今天裡頭剛好有燉好的雞,麵條過冰水後另起小鍋,用骨湯短暫汆煮,金窈窕撈出裡頭的雞,撕下飽滿滑嫩的雞腿,斬塊,碼進麵中,加進食堂裡本有的紅燒牛腩,再撒一把青蒜。
香氣四溢。
旁邊的另一口小鍋則紅汪汪的,是白癡美人指名想吃的櫻桃肉。
炸過的肉球跟櫻桃差不多大小,包裹上深紅酸甜的糖醋汁,跟新鮮的菠蘿塊一塊烹煮,露娜眼睛盯著櫻桃肉,手上端著金窈窕給的糖藕一塊接一塊吃,糖藕又甜又綿,內裡填充著軟糯的糯米,糖味兒並不怎麼膩,甜香卻十分誘人,叫她吃得連連眯眼,連訴苦都變得有一句沒一句。
“我爸媽最近老給我介紹相親對象。”
“你敢信嗎?我最高紀錄一天連見三個!”
“我說我不想相親,他們也不聽,真是氣死我了。”
“唔,好軟,真好吃,窈窕,這個藕的糖汁怎麼這麼香啊。”
金窈窕無奈地看著三句話就轉移了重點的好友:“自己拿純甘蔗汁熬的糖,當然香。”
露娜嘻嘻一笑:“窈窕,你要是男的我就嫁給你了。”
麵條和櫻桃肉上桌,露娜果然一吃就停不下來,酥脆的肉球外脆裡嫩,鹹鹹香香,糖醋汁和菠蘿塊又酸甜,叫人胃口大開,麵條則柔軟勁道,浸在醇厚的老火湯裡,又澆上紅燒牛腩稠厚的汁水,並著爽辣的青蒜苗同時咀嚼,簡簡單單的一口麵都能吃出豐富層次的重疊。
露娜咬了口滑嫩的雞腿肉,霎時間什麼煩惱都忘了,一邊吃一邊說:“我要減肥的,我不能多吃,你不知道,我上次參加一個派對,碰上胡晚月她們了,我的天胡晚月胖的啊,雙下巴都出來了,怎麼會突然胖成這樣,我可不能像她……”
她說著吃下了大半碗麵條,半點也不見要停筷子的意思。
金窈窕對胡晚月她們不怎麼感興趣,隻問她:“你那個前男友,是徹底離開公司了吧?”
露娜聽著眼神有點悵然:“你說簡文啊?是啊,我爸把他給裁了,他鬨騰了好久,還換各種號碼給我打電話道歉,我都有點不忍心了,結果我爸跟我說,他家裡欠了好多錢,之前跟我借錢,根本不是為了創業,而是想拿錢去還賭債,你說他怎麼會是這樣的人呢,我以前居然一點也沒看出來。”
你能看出來才怪了。
金窈窕有點恨鐵不成鋼:“那那些相親對象呢?就沒有一個看上眼的?”
露娜吃了一大塊牛腩,被口中肥厚交織的軟糯肉塊美得直眯眼:“我就是不喜歡他們啊,一點感情基礎也沒有,提起結婚就跟做生意似的。我抗議好幾次了,我爸媽卻一點也不搭理我,我都快被他們折磨死了,為什麼非得要我結婚呢?”
金窈窕看她一臉天真的苦惱,有點不忍心告訴她真相:“露娜,你最近都在做什麼?”
白癡美人疑惑地嗯了一聲,提著筷子思考起來:“我,我最近在學做手工,準備給你和我爸媽一個人做一個鴕鳥皮的小錢包,然後逛街,唔,對了,我給你買了一雙鞋子,這次帶來了,一會兒拿給你試一試……”
金窈窕聽得歎了口氣,問:“那公司呢?家裡的公司,你一次都沒有去嗎?”
“公司有我爸爸呀。”露娜說,“我去乾什麼,我又不能幫忙。”
金窈窕給她抽了一張紙巾:“你有沒有想過,等到你爸媽精力不夠的時候,家裡的公司應該怎麼辦?”
露娜愣了愣:“啊?”
就見自家閨蜜問自己:“所以你還想不明白你爸媽究竟在擔心什麼嗎?”
露娜怔住。
金窈窕掏出震動的手機看了眼,起身拍了拍她的腦袋:“我去處理一下工作。”
食堂門口,路過的許晚有點疑惑,問旁邊一位銘德員工——
“那女孩子是誰?”
看著跟窈窕關係挺好的。
那員工是從臨江來的,知道得很多,探頭朝食堂裡看了一眼,立馬認出露娜,驚訝道——
“這不是殿下的寵妃嗎?居然從臨江追到深市來了。”
許晚:“……?”
許晚認真地盯著這位同事,你開玩笑的嗎?
是開玩笑的吧?
她突然代替某人升騰出了幾分危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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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金窈窕叫出食堂的短信是員工發來的,金窈窕出門後直奔部門而去:“怎麼回事?”
“xx銀行剛剛給我們來電話,說我們公司的抵押資產沒有通過審核。”那員工臉上也有幾分焦急,“不知道怎麼回事,前幾天都還好好的,說流程很快就要結束了,結果現在突然來了這一出。”
金窈窕抿起嘴,坐到下屬讓出的位置上翻看了一遍郵件,格式和措辭很嚴謹,也很公事公辦,她看了一會兒,打電話給之前聯絡過的對接經理,對方含糊了半天,最後抗不過她的逼問,隻好對她說:“金總監,您也彆為難我了,是上頭給的命令,我爭取過,可官大一級壓死人,我有什麼辦法。”
金窈窕立刻聽出深意,平靜了下來:“好的,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這位經理前不久才因為銘德的貸款問題被上司叼,後來又被銘德的員工幾次三番追問,肚子裡原本憋著火氣,但這會兒聽她這樣一說,委屈卻散了不少,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您彆這麼說,我也沒幫上忙。”
金窈窕麵對衝擊,冷靜得很快,掛斷電話後,還朝一旁看著快要急哭的員工笑了笑:“沒事兒,不是你的錯,繼續工作吧,問題我會去解決的。”
她離開辦公室後,一屋子員工眼淚汪汪。
被安慰到的那個姑娘哭唧唧地說:“殿下好可靠啊。”
另一位大小夥子也附和點頭:“想嫁。”
因為突然生出的危機感追著金窈窕來到辦公室,想旁敲側擊地問一下金窈窕食堂裡那個陌生小姑娘是誰的許晚:“……”
許晚看了看那位因為焦急而顯得有些楚楚可憐的女員工,又看了看那位樣貌很有幾分清秀的小夥子。
樣貌姣好的中年貴婦此刻忍不住有點頭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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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城的一處餐廳,某銀行高層約人喝酒,喝著喝著接了個電話,聽完訓斥幾句後掛斷了。
好友問他:“誰阿?”
“行裡的下屬,為個小公司的貸款來跟我爭取。”高層不以為意地擺擺手,“我都說過不行了,現在還打電話跟我墨跡,也沒點眼力見,找罵。”
好友:“喲,貸款這點小事兒你還親自過問?”
高層擺擺手:“哪裡,是有人給我打了招呼,我才插手一下的,反正也是個小公司,隨便找點理由就搪塞過去了。”
好友點頭,隨口一問:“哪家公司?被人托到你頭上,還是小公司?”
高層不以為意地:“可不就是小公司,外地剛來的,我看資料也沒什麼特彆的地方,就給辦了。名字叫什麼來著……好像是銘德?”
話音剛落,對麵的好友就噗地一聲,嗆到酒咳嗽起來。
高層愣了愣,看向好友:“你怎麼了?”
好友已經變了臉色,一邊咳嗽,一邊抬手抓住了他的胳膊:“銘德?真的叫銘德?到底是誰托你乾的?這人要害你啊!我跟你說你惹上大麻煩了!”
高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