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2 / 2)

可她…偏偏這樣做了。

原主溫念念心裡,對聞宴的感情似乎很深。

小時候溫念念總因為智商原因被同學排擠欺負,有時候考砸了,會一個人躲在籬笆根下抹眼淚,有時候,會遇見聞宴揣著手路過籬笆牆。

見得多了,兩人一來二去便熟識了。

不過這些回憶,在現在的溫念念心裡,隻留下了一個影子,畢竟所有的記憶,都是屬於原主的。

……

回去的一路上,聞宴都跟在她身後,外套的連帽戴在頭上,整個遮住了他的臉和頸子,也遮住他臉上的血痕。

溫念念回頭望他一眼,他手揣兜裡,滿臉都是血。

他比小時候英俊多了。

“你去醫院檢察一下啊。”她於心不忍地說。

“不了,小傷。”

聞宴倚在路燈邊,摸出了打火機,有一搭沒一搭地點燃又掐滅。

周圍霓虹閃耀,可這少年眼底卻漆黑沉沉,毫無光澤,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子...不正常的氣息。

溫念念見他不肯去醫院,也沒有勉強,隻說道:“那你不要再跟著我了。”

聞宴凝望著她,口罩幾乎遮掉了她半張臉,不過乖巧的臉部輪廓卻依稀可見,她的眸子很漂亮,清澈而乾淨,宛若陽光折射在水灣裡,不過...總透著一股子靜寂。

她的衣服也很漂亮,聞宴識貨,看得出來這套小白裙配那雙黑色皮靴價值不菲。

這姑娘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驕傲勁兒,跟過去那個可憐兮兮的小丫頭,判若兩人。

不再是過去那個被人欺負的小可憐兒了。

他笑了。

溫念念看著他的笑,莫名打了個寒噤,他的笑總有一股子邪勁兒,帶著戾氣。

就在這時,身後忽然有人喊了聲:“聞宴你祖宗在這兒呢!”

幾個男孩轟著摩托車追了過來,開玩笑道:“沒被打死啊!”

聞宴收斂了笑容——“命大。”

這幾個男孩高高瘦瘦,模樣都挺帥,發型也都挺不拘一格,有個染了悶青色,不過興許是自己染的,色澤偏綠,乍眼看跟頂了一頭大草原似的。

另一個穿著規矩的藍白校服,校服敞開,頸側有黑紋身。

還有寸頭,點了根煙,將煙嘴塞聞宴嘴裡,說道——

“那幫家夥也真是夠趁人之危,知道你小子割了那啥啥,故意挑這時候找茬。”

“我割你媽。”

聞宴的回應也是簡單粗暴,帶著一股子“我是你大爺”的社會氣。

校服紋身男走上來說:“有妹子呢,文明點行吧,如果不是宴哥剛做了闌尾手術,能被揍成這熊樣兒?”

悶青男一直沒說話,看著挺內向沉默,有點像日本電影裡的頹廢少年,他一本正經地對聞宴說:“哥,下周我去給你報仇。”

聞宴沒說話,悶悶地抽著煙,看得出來,這家夥傷口開始疼了,疼得不想說話,任由這幾個家夥插科打諢開玩笑。

紋身男望了溫念念一眼,擔憂地說:“哎哎,這妹子臉上有血啊,受傷了?要不要緊啊!”

溫念念:……

你旁邊那兄弟頭上幾個血窟窿,視而不見,反過來關心她這個陌生人?

這是什麼社會主義兄弟情。

聞宴漫不經心睨了睨溫念念臉上的血跡,道:“那是老子的血。”

紋身男問:“這妹子,是誰啊?”

聞宴在牆上杵滅了煙頭,淡淡道:“一個老朋友。”

男孩們笑了起來,挑眉望向溫念念。

她額頭上有血跡,衣服上有泥,渾身臟兮兮,狼狽不堪。

不過她這類型,看著不像聞宴的口味。

聞宴喜歡溫柔體貼柔弱小白花,這女孩眼神裡透著一股子倔勁兒。

溫念念望了望滿頭是血的聞宴,出於人道主義關懷,還是說道:“你記得去醫院。”

聞宴跨上了摩托車,冷白瘦削的手腕握住車龍頭,踩下了引擎,衝她道:“上車,送你。”

“不用,我家就在這附近。”

溫念念加快步伐,大步流星地離開,走了老遠還回頭看他有沒有追上來。

聞宴摘下頭盔,垂耷著眼皮,睨著溫念念漸行漸遠的背影,舌尖抵了抵下齒。

還真的變了不少。

……

晚上,季馳給溫念念打電話討論一道數學題目,溫念念無意間提到了聞宴,季馳立刻激動了起來,嚴正警告他,離聞宴遠一點。

“不要招惹他!不要招惹他!不要招惹他!”

重要的話,季馳說了三遍。

溫念念躺在床上拉伸大腿,漫不經心說:“你很了解他嗎?”

“當然,聞氏集團聽過嗎?”

“聽過。”

聞氏集團在地產領域可以說是執牛耳者,資產雄厚。

“聞宴,聞氏集團老總的兒子。”

溫念念挑挑眉,還沒說話,季馳繼續道:“不過是個被所有人嫌棄、甚至連家都不能回的大少爺。”

“慘。”

跟原主溫念念還挺像。

季馳見溫念念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著急地說:“你根本不知道這家夥有多危險!他...”

他壓低了聲音,說道:“他就是個瘋子。”

“我知道他很瘋。”

今天都被揍得頭破血流了,還他媽笑得出來。

季馳似乎欲言又止,最終歎了一聲,說道:“我說的瘋,不是比喻,他母親據說是精神病,你也知道,這玩意兒會遺傳的……也正是因為這個,聞家不太待見他。”

溫念念心裡微微一驚,莫名又有些刺痛。

原主的很多記憶她都擁有,回想起年少時候聞宴的疏離、隱忍和頹唐……

他很不開心,那時候溫念念當然不知道緣故,現在想起來,他的童年背負的……著實過於沉重。

而現在的他,似乎總是在笑,但那笑容背後,卻帶著諷刺和厭倦。

“知道了。”

良久,她掛了電話,重新拿起了書,卻無論如何,都看不進去了。

心裡像是堵了什麼似的。

她看的書都是厚厚的英文理論書籍,雖然現在的她每天跟著一幫初中生上學,但是她也覺不能把自己的專業知識弄丟了,她還想著有朝一日,能夠重回哈佛,繼續她未儘的博士學業呢。

很快,母親葉辛懿過來敲門,讓溫念念梳洗一下,奶奶過來了。

“哦,好,馬上下來!”

溫念念趕緊從床上起來,拉開衣櫃隨意的挑了一件得體的小裙子穿上,梳了梳頭發,便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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