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辛懿轉頭望向溫念念,問道:“念念,你……”
溫念念無所謂地聳聳肩,說道:“可以啊。”
她可不是人們刻板印象裡的理科生,除了做實驗泡研究室就什麼都不會。
她從小學藝,十項全能,上能穿小禮服參加哈佛的各種晚會和音樂會彈鋼琴,下能去公園天橋下跟老爺老太拉二胡吹嗩呐。
雅俗共賞。
溫可兒立刻鼓掌,拉著溫念念的手,讓她坐到了鋼琴前。
念念知道,溫可兒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她丟臉了。
家裡的仆人都更喜歡溫可兒,她們看好戲一般地看著溫念念,等著看她的好戲,甚至還有人悄悄地捂住了耳朵。
不過念念也理解這些人,誰讓原主過去這麼不爭氣呢。
溫可兒能夠這樣輕車熟路地就把溫念念給套進圈裡,說明在過去,這樣的事情肯定沒有少發生。
這一次,恐怕不能讓她如願了。
溫念念坐到潔白的鋼琴前,隨手起了一段旋律,開始彈奏蕭邦的《降e大調夜曲》。
她的杏色貼身線衫將身段勾勒得分外窈窕,腰肢纖細,指尖在黑白琴鍵上快速地彈奏著,優美的旋律隨著她躍動的指尖傾瀉而出,整首曲子無論是技藝還是難度,跟之前溫可兒所彈奏的,完全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溫可兒在整個鋼琴學習的過程中,隻著重練習了那一首曲子,她學鋼琴的目的就是為了能在人前表演。
但是她練的是入門曲譜裡的曲子,這些曲子都是經由改編之後,更加簡化的曲譜,而她又很少接觸彆的曲子,因此調子顯得無比單調。
而溫念念彈奏的是原版的蕭邦的曲子,擁有複雜的重奏。
因此,兩個人的演奏根本無法相提並論,高下立見。
就連溫可兒這種半吊子的初學者,都能明顯聽出差異,更遑論旁人。
葉辛懿難以置信地望著溫念念,簡直不能相信,這還是她過去那個不學無術的蠢女兒嗎?
不僅是葉辛懿,周圍仆人們也都驚呆了,她們過去也都聽過大小姐彈鋼琴,哪一次不是耳朵與精神的雙重摧殘,她彈琴水平簡直爛爆表!
怎麼這一次...
即便她們不懂音樂,也能聽得出來,這水平,完完全全是托馬斯360度跳躍旋轉吊打溫可兒啊!
溫可兒已經徹底呆住了。
潔白的鋼琴前,那個連琴譜都不用看、全身心地沉浸在優美旋律的女孩子,與過去的溫念念,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她根本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溫念念的琴藝,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好!
溫可兒本來是想借此機會,讓溫念念丟臉下不來台,可是萬萬沒有想到,最後真正下不來台的人,反而是她。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過去屢試不爽並且總是成功的招數,現在居然一點用都沒有。
不僅沒有用,而且還會加成反彈。
溫念念就像一夜之間變了一個人似的!
溫可兒咬緊了下唇,唇肉都被咬得發白了,又羞又憤,丟臉至極。
溫念念演奏結束,奶奶率先鼓了掌,望著溫念念,欣賞地說:“念念的進步令人驚歎啊!”
葉辛懿也趕緊跟著鼓掌:“可不是啊,我簡直都不認識了,這還是我的女兒嗎!”
溫念念笑了笑:“媽媽,我當然是您的女兒呀!”
“你這琴...是怎麼練的啊!怎麼會彈得這樣好!”
溫念念謙虛地說:“可能,就是忽然開竅了吧。”
“真是太好了!”葉辛懿開心得眼睛都要紅了:“媽媽真為你感到開心。”
念念知道,母親是真的疼愛自己。哪怕她過去真的很蠢,總是做令父母失望的事情,母親對她也從來沒有冷淡過,畢竟血濃於水。
奶奶望著溫念念,眼底透出某種複雜的意味,對葉辛懿說了這樣一句——
“念念如果一直保持這樣優秀,將來...可堪重托啊。”
葉辛懿忽然有些受寵若驚,這句話的分量,極重啊!
要知道,溫氏家大業大,丈夫溫庭軒的兄弟姊妹眾多,家族旁係枝葉繁茂,能夠被奶奶看重,是極大的殊榮。
不僅葉辛懿,連溫可兒都聽出了奶奶的意思,臉色有些低沉,手使勁兒地攪動著裙擺。
夜深了,奶奶走出彆墅,所有人的迎了出來,溫可兒還心有不甘,一直走在最前麵,百般殷勤地想要攙扶著她,送她上車。
不過,奶奶不動聲色地抽離了她的手,漫不經心地喃道:“人最重要的品性,就是能拎得清自己,有夢想可以去追求,但是不要奢望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說完這句話,她將手放在了溫念念的手上,由她扶著,上車離開。
溫可兒瞪大了眼睛,整個人靈魂像是被剝離了一般,愣愣地站在路邊,眼睜睜看著轎車駛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