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笑著問:“對了, 念念考研準備得怎麼樣了啊?”
溫念念埋頭吃飯,隨口應付了一聲:“還行,應該沒問題。”
伯母才不相信她“沒問題”呢, 延津大學是那麼好考的?家裡最聰明的溫欒讀的就是那所大學, 大學上了三年, 據說最新的研究成果,把他的腿都治好了...
那樣的學校, 是溫念念這種笨蛋能考上的?
“念念,你的壓力不要太大了,自己本校努把力, 興許能考上, 你看看,給自己定這麼高的目標,這不是...出現幻覺了?”
伯母一說這話, 葉辛懿就不樂意了:“腦子笨沒關係, 隻要努努力啊, 也能考上本科大學,就怕自己不想學, 腦子再聰明也沒用啊,還不是連正規大學都沒得上。”
她意有所指,雖然沒明說, 但家裡人都能聽得出來,她說的是溫蘭。
伯母臉色有些難看, 不過家族聚會,都是開玩笑的腔調, 也不好較真。
伯母嘲諷道:“上個水平一般的大學,能有什麼用啊, 到頭來,還不是進咱們家裡的公司。”
“反正都是正經文憑,進了公司也能發揮她自己的本事。”
“正經文憑”四個字,又刺了伯母的心,她岔了話題,又問道:“念念上大學都三年了,還沒談男朋友啊吧。”
溫念念還沒開口,葉辛懿板著臉道:“她以學業為重,三年都在準備研考,沒有心思談戀愛。”
“女孩子,青春就這麼幾年,耽擱了就耽擱了,你還要考研究生,考完下來,算算多少歲了。”
“也不大,二十二三歲的女孩子,正應該為學業事業拚搏,早早結婚有什麼好處。”
“你怎麼能在小輩麵前說這樣的話呢!”伯母急了:“女孩子再能乾,最後還不是要回歸家庭,我不要求我們溫蘭有什麼大出息,能順順利利把孩子生下來,顧好小家,一輩子甜蜜幸福,就是她的本事了。”
葉辛懿冷笑:“人各有誌,我們對念念的要求,沒這麼低。”
溫念念感覺著...今天她媽媽是戰鬥力全開啊,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她了,直接硬和伯母杠。
伯母氣得花容失色,也顧不得什麼顏麵了:“你們溫念念又有什麼大本事,學校連211都不是,考延津大學,她那腦子,考得上嗎她!”
“閉嘴!”
說這話的人,是年逾八旬的老太太,雖然年齡大了,但她的聲音依舊洪亮如鐘。
“還沒考就說考不上,難不成,你家的考不上,就不讓彆人考了?”
老太太一開口,伯母便慫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老太太似乎不依不饒了:“想在親戚麵前爭口氣,就把子公司的業績提上去,彆成天問總公司要錢,生孩子誰都會,這算什麼本事也值得你隔三差五拿出來炫耀。”
此言一出,伯母臉上徹底掛不住,羞得通紅。
周圍的姑嫂妯娌們,臉上總算露出了解氣的神情,紛紛出言道――
“是啊,念念有心考試,不管能不能上,當長輩的都該鼓勵不是。”
“年輕人,就該把心思放在事業上。”
“考上研究生之後,平台和人際關係又不同了,那裡還愁找不到男朋友嗎?”
伯母氣得一口飯都吃不下,如坐針氈。
溫念念的正對麵,昔日伶牙俐齒的堂姐溫蘭,如今早已經鋒芒儘收,微胖發福的臉蛋也失去了過往的意氣風發。
麵對這些親戚們的齟齬,她麵上神情略微呆滯,全然不在乎了。
溫念念望著她空洞洞的眼神,也猜測其實她的婚姻生活,或許沒有伯母說的那樣幸福。
生活啊,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每一步都是自己的選擇,一念之間,無數個平行世界便這樣形成了。
真正能堅守內心最初選擇的人,太少了。
聞宴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季馳似乎也找到了喜歡並且擅長的領域,丁寧和溫欒的結果也是有希望的。
溫念念唯一感覺遺憾的...或許隻有江嶼吧。
……
這次聚會,葉辛懿雖然嘴上說不在乎溫念念談不談戀愛,但是作為母親,哪能真的不在乎啊。
暑期,溫念念在德新高中當實習老師,同時複習功課,準備年底的研考。
可惜學校沒有給實習老師提供住宿,她是真不想回家了,一回家,葉辛懿就給她念叨,某某世伯家裡的公子海歸回來,學曆高、家世好,各方麵條件都不錯,認識認識?
溫念念真的被她給念叨煩了。
“媽,我這才二十一歲,求你了,能不能彆這麼著急!”
“媽又不是一定讓你現在結婚,二十一歲多好的年齡啊,怎麼能不談戀愛呢,多可惜啊耽誤青春!”
“求你了,讓我專心備考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