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保時捷在馬路上壓著超速線飛馳, 孫達澤悄悄瞅著坐在身旁的人。
他忍了很久, 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望著窗外,頭也不回地說“怎麼?”
“我們不打不相識,也是一種緣分, 我聽說某些氣功大師就可以隔空傷人, 你是不是……”
他話沒說完, 少女就轉過頭,冷冷地看著他。
“……是不是也是氣功愛好者?”孫達澤說。
“不是。”她又轉過了頭。
孫達澤擦去額頭的冷汗, 剛剛他還以為要死了!
這些能人異士,脾氣怎麼這麼古怪!
“離商場還有多遠?”少女問。
“十五分鐘。”孫達澤看了眼窗外“如果不是一橋在修路,我們早就到了。”
唐娜急著進夜店, 不想把時間花費在坐車上, 在看到路邊一間打著“fashion boo 原創女裝”招牌的店鋪時,她果斷開口“停車。”
孫達澤不敢跟她叫板, 立即在路邊停下。
少女頭也不回地開門下車了。
孫達澤糾結了半晌, 最終選擇熄火下車, 追著少女的背影而去。
唐娜推開玻璃門,走進亮堂寬敞的店鋪。
掛在玻璃門上的□□熊發出機械的聲音“歡迎光臨——歡迎光臨——”
一個畫著精致妝容, 衣著時尚的女人坐在櫃台後玩手機, 頭也不抬, 懶洋洋地說“歡迎,隨便看。”
唐娜走到她麵前, 開門見山地說“我想去夜店, 看門的不讓我進。”
時尚女子這才從手機上抬起頭。
她上下打量唐娜一番, 讚同地點了點頭“……是我我也不讓你進。”
“我想買能進夜店的衣服。”唐娜說。
“ok。”她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說“我這裡的衣服都可以進夜店。”
孫達澤在這時走進店裡,唐娜衝他招了招手。
“你不是要把身上的現金送給我嗎?”
孫達澤腳步一滯。
“我記錯了?”她歪著頭,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沒記錯,沒記錯,是我忘了……”孫達澤乾笑著拿出他的鱷魚皮錢包。
唐娜抽出裡麵的一遝百元大鈔,把空錢包還給孫達澤,笑眯眯地說“謝謝你。”
孫達澤“……不客氣?”
在時尚女子目不轉睛的注視下,唐娜把四千元拍在櫃台上。
“你來給我搭配。”唐娜盯著她身上勾勒出曼妙曲線的衣服。
時尚女子慢慢起身,一隻指甲上塗著紅色甲油的手蓋在櫃台上的百元大鈔上。
她摸了摸鈔票的厚度,看向孫達澤“……這是你男人?”
唐娜說“我的馬仔。”
孫達澤“……”
“你去夜店是找你的男人還是找彆人的男人?我會根據這一點決定你穿什麼衣服。”
唐娜覺得她問得很奇怪,想了想,她說“找我的男人。”
“又是一個傻姑娘……好,跟我來。”時尚女子從椅子上起身,說“我會把你變成夜店裡最靚的崽,讓那個沒有眼光的臭男人心甘情願趴在你的腳下。”
唐娜試想了一下虞澤心甘情願趴在她腳下的場景。
……趴就算了,不太美觀,她隻想讓他深刻認識到丟下她獨自快活的嚴重後果。
她決定讓他單膝跪著,這樣她就像個公主。
她打定主意,興衝衝地跟上時尚女子。
晚十一點整,rah門前過了排隊高峰,幾名維持秩序的保安正在就剛剛發生的事插科打諢。
“孫哥會睡了那女的嗎?”
“你說呢?看看時間,買衣服買得了這麼久?怕是買到床上去了!”
“你們看見孫哥之前帶來的那幾個女的了嗎?我看見許茵了,演青蛇那女的。”
“怎麼沒看見?金主在眼前被彆的女的勾走,那臉可難看了。”
“那個外國女孩看起來有點小,不知道成年沒有。”
“燈一關誰還在乎她穿什麼,有沒有成年。”
幾人低聲哄笑起來。
一輛紅色的保時捷開上馬路,徑直向著店前的停車位開來。
其中一人用手肘捅了捅另一人“這不是孫哥的車嗎?”
“什麼?”
另外三人都朝保時捷看去。
那個趕走金發少女的保安咂舌“不是,吃到嘴裡的都給吐出來了?”
亮眼的紅色保時捷在rah門前停下,在橫店夜場裡名頭響當當的闊少開門下車,一路小跑到副駕的位置,為裡麵的人殷勤開門。
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幾個保安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他們目不轉睛地盯著副駕位置。
一隻璀璨的銀色高跟鞋落在地上,接著是另一隻。一個長發微卷的金發少女從車中走出,年輕男人伸手想扶她,卻被毫不猶豫拒絕。
少女雪膚紅唇,掛脖吊帶裙的銀鏈在她纖柔的脖頸上纏了數圈,順著雪白無暇的肌膚垂落進半開的飽滿胸口,她貌若少女,卻又比少女多出不尋常的誘惑。
帶有亮片的吊帶裙折射著美麗的粼粼波光,再加上少女貼在眼角的小亮片,她就像是月光中走出的女神,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
前不久才拒絕了少女的保安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
他敢肯定,隻要她走進這道門,裡麵的男人都會為她瘋狂。
“擋著乾什麼?”孫達澤皺眉看著他。
保安這才發現他擋了兩人的路,他急忙讓開,看著孫達澤護著金發少女走進鋪著紅地毯的通道。
“請把手機、相機、錄音器等擁有拍攝錄音功能的設備放在框裡。”女服務生看著去而複返的兩人說。
唐娜把手機放入框中,孫達澤隨後。
“會費……”女服務生又說。
孫達澤搶著回答“記在我的賬上。”
孫達澤顯然是常客,女服務生了然地說“好的,這是您的手環,祝您和您的女伴玩得愉快。”
孫達澤接過穿著號碼牌的皮筋後,覥著臉對唐娜說“你也可以打給我。”
唐娜視若未聞,徑直向裡麵走去。
“等等我!”孫達澤追了上來。
唐娜穿著不習慣的高跟鞋,快步走進喧鬨的夜店,她的目標很明確,那個膽敢扔下她一個人來找樂子的小爬蟲呢?
她走得太快,差點崴腳,孫達澤在她停下的期間追了上來,說“你要找誰?你跟我說說,我叫我的兄弟們幫你一起找。”
“不用。”唐娜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從四麵八方傳來,每個角度看過去都是密密麻麻的人腦袋,香煙的味道漂浮在空氣中,讓唐娜感覺強烈的不適。
她四處張望了一下,向通往二樓的樓梯擠去。
快擠到樓梯下的時候,她撞到一個戴著金鏈子的花臂青年,對方惱怒的表情在看到唐娜後變得驚喜。
“美女!一個人?!一起玩啊!”他大聲說。
原本和花臂青年正在貼身熱舞的黑發女子停下舞步,麵色難看地看著唐娜。
對方中毒般的紫紅色口紅讓唐娜想起,她就是排隊時嘲諷過自己的女人。
孫達澤擠了上來,一把打開花臂青年想要往少女大腿根摸去的鹹豬手“滾!沒看見老子嗎?!”
花臂青年變了臉色“……你說什麼?”
孫達澤渾然不懼,冷笑著說“你孫爺爺讓你滾,沒聽見?”
聽見孫爺爺幾個字,花臂青年臉色變了變,轉身走了,黑發女人恨恨地看了唐娜一眼,也轉身跟上了花臂青年。
唐娜推開剩下的人群,終於擠上能夠望遠的樓梯,孫達澤跟了上來。
他大聲說“你找到了嗎?”
唐娜搖了搖頭。
“也許他沒來這裡——”孫達澤說。
唐娜再次搖頭,根據她和虞澤的聯係,她很肯定他就在這棟大樓裡。
孫達澤靈機一動,說“也許他已經跟著彆的女人走了。”
“走了?去哪兒?”
“去酒店開房啊。”孫達澤喊“從後門出去就是酒店大廳,多方便啊!”
開房?
電光火石間,唐娜猛地懂了。
如果虞澤在這棟樓裡,卻又不在rah,那不就是去了樓上的酒店嗎?!
是她低估這隻小爬蟲了,他不僅能丟下她一個人去夜店找樂子,還能帶著彆人去酒店找樂子!
好!非常好!
唐娜咬牙切齒地往樓下走,她要回去燒了他的鞋子!
孫達澤忍著竊喜,攔住氣鼓鼓的少女,說“你現在回去不就給他看了笑話嗎?他可以在外麵玩,你也可以啊!”
唐娜一想,對啊,他可以找樂子,她也可以找!不帶她玩又怎麼了?
她也可以找彆人玩!
孫達澤常年混跡女人堆,一眼就看出了少女的態度軟化,他趁熱打鐵鼓吹了幾句,終於把少女帶到了台前。
“孫哥,今天來得有點晚啊,你朋友們都已經轉場了。”酒保笑著對孫達澤說,餘光多看了幾眼他身旁的金發少女。
“我還是老樣子,給她來杯長島冰茶。”孫達澤說。
“了解。”酒保露出有深意的笑容。
混夜場的誰不知道長島冰茶酒勁最大?男人的小計謀,酒保心知肚明。
“我要和你一樣的。”少女警惕地看著他。
孫達澤故意說“我是喝威士忌調的烈酒,很容易醉,你真的要喝嗎?”
“……算了。”
他點的兩杯酒很快上上來了。
“說,在夜店玩什麼?”少女板著臉說。
“玩什麼?就是喝酒、聊天、跳舞……”
孫達澤話音未落,他就看到金發少女拿起酒杯,一口氣悶掉了半杯長島冰茶。
孫達澤心花怒放,緊抿嘴唇也快壓抑不住笑意。
“……你笑什麼?”她危險地眯起眼。
孫達澤立即換上死了親媽的悲痛表情。
在他表演悲痛的時候,少女繼續一口悶掉剩下的半杯長島冰茶,孫達澤不得不咳了一聲,用抬起的手來遮掩自己飛揚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