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澤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他找到製作人,要來了送唐娜回去換衣服的工作人員的電話號碼,打過去後,沒幾秒電話就被接了起來。
“我是虞澤。”虞澤開門見山地說。
“虞老師!啊,我正想和你聯係呢!”工作人員說:“娜娜上去好一會了也沒動靜,我現在在你家門口呢,敲門了也沒人來開,你需要我進屋看看嗎?”
虞澤剛想說“好”,又想起唐娜那出人意料的個性,怕工作人員進去看到什麼非現實的東西,頓了頓,說:“不用,我馬上回來。”
他掛斷電話,重新找到製作人,提出他要借休息時間趕回家看看。
“你衣服還是濕的呢。”製作人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虞澤身上的衣服濕透了,現在還在斷斷續續地往腳邊滴水,外麵零下幾度,他穿著濕衣服出去是想凍成一塊冰嗎?
虞澤說:“沒關係。”
製作人看出他眉眼裡的堅決和擔憂,沉吟片刻後,說:“你先去把衣服弄乾,一會我們跟你一起去借娜娜,好?”
虞澤一愣,製作人笑著說:“放心,我們就在樓下等,製作組不進去。”
沒有猶豫的理由了,虞澤向製作人道謝,同意一會和製作組一起回去接人。
吹風機的聲音充斥浴室。
唐娜歪著頭,在鏡子麵前用吹風機吹拂著金色的長發。
摸著差不多都乾了後,唐娜關掉吹風機,對著鏡子撩了撩微卷的長發。鏡子裡的俏麗少女也跟著撩了撩頭發,她眉眼精致,一雙雪青色的大眼睛最為動人。
她衝鏡子裡的自己眨了眨眼睛,裹著浴袍就往外走去。
上次買回來的大人衣服她還沒來得及穿就變小了,這次她一定要把每一件都穿一遍!
她回到自己臥室,從衣櫃中扔出上次買的所有衣服,挑來選去都不知道怎麼搭配。
……還不如穿虞澤的運動服呢。她的新鮮感因為麻煩迅速消退。
算了,還是先穿內衣。
她從包裡翻出那個叫文胸的東西,學著教學視頻裡的樣子穿上,拉著兩條帶子往身後扣去。
她扣了好幾次也沒扣上。
唐娜心情越來越急躁,她氣憤地剛想扔掉這該死的破布,臥室的門忽然被毫無預兆地打開了。
“娜——”
唐娜轉過頭,和急匆匆走進,又猛刹在門口的虞澤對視。
“……”
她剛剛升起驚喜的表情,下一秒,虞澤退出房門,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唐娜跳下床,文胸帶子隨著她的動作滑向手臂,她衝向門邊,大喊:“你彆走!過來幫我穿衣服!”
她握住門把手,想開門,門把手卻紋絲不動,在使上吃奶的力氣也不能轉動門把手後,唐娜終於意識到有人在門外死死按住門把。
“你讓我出去!”
她氣急敗壞地喊道。
虞澤低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你先把衣服穿好。”
“我不會這個!”
“不會就學,什麼時候學會什麼時候出來。”
“我燒門了!”
“燒之前先把衣服穿好。”
唐娜一腳踢在門上,氣哼哼地走回去繼續和文胸奮鬥。
門外,虞澤感覺到人遠離門邊後,終於鬆開緊握著門把的手。
他走到廚房,從冰箱冷藏室裡拿出一瓶冰涼的蘇打水仰頭猛灌了幾口。
他還以為唐娜生病了,焦急趕回看見的卻是嫩豆腐般的雪白後背和窈窕緊致的女性腰線。
一想到剛剛見到的畫麵,虞澤感覺心臟跳動速度又不正常了,他拿起水瓶,將剩下的大半瓶水一飲而儘。
虞澤覺得,他有必要將男女有彆儘快提上教育議程了。
唐娜不快的聲音從廚房外傳來:“穿好了!你快過來!”
虞澤走出廚房,當他看見穿著白色蕾絲內衣套裝的唐娜站著門口耀武揚威地看著他時,他立即把目光投向了地麵。
她雪白嬌嫩的肌膚和文胸上甜美的花蕾依然在他眼中揮之不去。
鋪灑在纖弱肩頭上的金色長發也如陽光般無孔不入,無聲無息地穿刺進他的胸口。
“你為什麼不看我?”她氣哼哼地說。
虞澤看也不看她,徑直走進她的臥室,從床上攤開的一大堆衣服裡迅速找出羊絨毛衣和牛仔褲,還有一件杏色的羊絨大衣,單獨放到一邊後,一言不發地走出臥室——不忘給她帶上了門。
她更為氣惱的聲音從門裡傳出:“你為什麼不看我?!”
告訴書精男女有彆的教育,迫在眉睫。
虞澤沉默地走回廚房,再次拿出一瓶冷藏的蘇打水,幾口就乾掉了大半瓶。
冷靜,他想,這隻是突然受驚的自然反應而已。
他放下隻剩半瓶的蘇打水,失去平靜的呼吸連帶著他的胸口也不太平靜。
他望著牆壁上素雅的瓷磚花紋,忽然冒出一個莫名其妙的念頭——
她聽見他的心跳聲了嗎?
在唐娜換衣服的時候,虞澤接到了製作人的來電。
看到製作人的名字在手機上出現,他這才想起被自己遺忘的本來目的——樓下還有一大群人等著他們。
虞澤拿著震個不停的手機走出廚房,站到唐娜門前,敲了敲門。
“你還能變小嗎?”
房門從裡突然打開了。
穿好衣服的少女沒好氣地瞪著他:“我為什麼要變小?”
虞澤拿起手機,製作人的名字出現在她眼前。
“我忘了。”她吃驚地睜大眼,片刻後,雪青色的眼睛睜得更大了:“……我換衣服的時候,你怎麼不提醒我?”
虞澤說:“……我也忘了。”
因為受到了強烈的驚嚇。
“你想氣死我!”
唐娜揮起拳頭朝他打去,虞澤條件反射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接著抬起右腿膝蓋向他撞來,虞澤隻能把她按到牆壁上,用身體力量壓住她不安分的腿。
唐娜掙了幾下沒能睜開,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還敢還手了!”
……這就叫還手嗎?
如果還有人像她這樣,對他揮舞拳頭不說,還想用膝擊來對付他,虞澤保證,一定會把對方的頭按進抽水馬桶裡。
“這是正當防衛。”虞澤說。
“這是防衛過當!”她喊道。
他不能再一昧退讓下去了,必須讓她知道,撒嬌耍橫流眼淚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虞澤板起臉:“你……”
少女定定地看著他,雪青色的眼眸中閃起淚光,像是水波蕩過初放的蓮花。
他的聲音不自覺就弱了下來:“……你彆打人好嗎。”
虞澤現在想把自己的頭按到抽水馬桶裡去清醒一下。
手機上的來電因為無人接起而自動掛斷了。
“不用掩飾了。”她泫然欲泣地說:“我都懂……”
虞澤:“……你懂什麼?”
她側過頭,垂眸看著地麵,哀傷地說:“嗬,男人……”
“……”
虞澤想靜靜。
玄關處的門鈴在這一刻響了起來。
虞澤下意識鬆開壓製住她的身體力量,朝玄關處看去,少女抓住機會,一抬膝蓋就朝他兩腿中間撞去。
得逞之後,她像一條小泥鰍似的鑽出他的手臂,得意洋洋地衝他做了個鬼臉:“又是血腥魔女的勝利!”
虞澤站在原地,無可奈何地看著她。
被撞到的地方痛倒也不痛,她也不是真心想弄痛他,她在意的是有沒有“贏”。對她來說,隻要打到他,好像就是心滿意足地一場勝利。
她總是這樣,口口聲聲“血腥魔女”,好像做了許多人神共憤的壞事一樣,但認識至今,她也隻是個熱愛惡作劇的小惡魔。
看著她向玄關跑去,虞澤在身後提醒:“先看看是誰,彆直接開門。”
“我知道!愚蠢的小爬蟲!”她頭也不回地說。
唐娜快步走到門前,通過可視屏看到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站在門前。
她還沒開口呢,就看到小男孩抬頭望了鏡頭一眼,規規矩矩地說:“您好,我是替卓先生來送拍賣會競品清單的。”
唐娜開門,半信半疑地看著這個還沒自己腰高的小男孩:“卓宇怎麼每次派來的人都不一樣?”
小男孩臉上露出一絲尷尬:“我們人手不夠,雜事都是換著來做……”
“你說給我送信是雜事?”唐娜危險的眯起眼。
“不好意思……”雖然個頭和鼠藥差不多高,但眼前的小男孩卻彬彬有禮,他的視線落在唐娜肩上的金發上,問:“我能進去說話嗎?”
“把信給我,你可以走了。”唐娜說。
小男孩說:“抱歉,我還沒有確認你就是收信人,還不能把信交給你。”
虞澤從客廳裡走出,他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小男孩,問:“怎麼了?”
唐娜從門口讓開,轉身往裡走去,不耐煩地說:“卓宇怎麼總是派些死腦筋來辦事?”
小男孩跟著走了進來,虞澤見他徑直走進玄關,不換鞋他可以忍,但是不關門——
“把門關上。”虞澤皺眉說。
樓下還有一群攝製組呢。
小男孩直接朝著窗戶走去:“我喜歡通風的環境,你們的窗戶也應該打開,不流通的空氣中會滋生許多臟東西,不管是呼吸還是……”
唐娜眯著眼說:“你敢打開窗戶一條縫,我就給你的身體也開條縫。”
“……好,尊重你們的選擇。”小男孩轉過身來,看著唐娜:“我要找唐娜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