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於……食物?
就連原本收拾廚房的動作都停住,森鷗外的思維甚至都有了一瞬間的怔愣,就在他想要說什麼的時候,門口福澤諭吉的身影已然離開,徒留他一個人立在這裡。
注視著被關閉的門,森鷗外本就帶著暗色的眼眸瞬間沉了下來。
算了,也……夠了。
因為他已經有了明悟。
原本想不到這樣堪稱簡單的事情也隻是因為陷入了盲區,隻要打破這個盲點,那所有的一切就全部都豁然開朗。
食物……食物……
森鷗外在心裡反複的咀嚼著這兩個字,仿佛是第一次聽見一樣,往日裡可以說是熟悉至極的詞語,甚至是麵對病人時也會秉持著醫生的素養囑咐一句,然而此刻卻讓人有種相反又陌生至極的感覺。
作為一名醫生,他自然知道,到底在什麼情況下才會讓食物變成虐待。
不可思議,卻又情理之中,明明早就應該想到的結果,現在卻反而要靠著彆人的提醒才得以明白。
森鷗外那雙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此刻緊緊的捏在水池的邊緣,甚至指尖都因為用力而泛起了白色。
他的頭微微低垂,大半張臉像是嵌入了陰影中,眼中有什麼複雜的情緒翻湧著,像是海麵的波濤,卻又逐漸沉進海底。
失職嗎?確實,沒有比這更加失職的事情了。
無論是作為監護人,還是作為一名醫生,竟然連朝夕相處的存在有這樣的病症都沒有察覺到,明明再不喜歡吃東西的孩子也會有偏好的食物不是嗎?
自己,怎麼會就這樣忽略過去呢?
種種思緒猶如亂麻,牽動著他的情緒,卻又被他一一理順。
不止過去了多長時間,一直維持著一個姿勢,宛如靜止的男人轉回身體,繼續收拾廚房的動作。
是自己還不夠關心希醬,是的,就是這樣。
那麼以後,就更加、更加的……
此時的三木希還高高興興的和江戶川亂步注視著魚缸裡的兩條金魚,絲毫不知道自己被人給賣了。
直到到了吃飯的時候,看著自己碗裡沒有像以前一樣多的麵,還狐疑的看了眼森鷗外。
這是怎麼了?天要下紅雨了?竟然轉性了沒給自己多盛!!!
“嗯?怎麼了希醬?”
注意到三木希眼神的森鷗外精準的捕捉到她的目光並看了回去,神態間一片自然。
“難不成還多?”
“……不,沒有。”
收回自己的目光,三木希拿起筷子,專心嗦麵。
估計是因為這是福澤先生的家裡,所以在外麵不好再暴露他自己這種不為人知的……咳咳吧。
心裡這樣想著,三木希覺得十分有道理,依舊沒有深究。
而她不知道的是,原本應該同樣認真嗦麵的幾個人在她低頭吃麵的瞬間,目光明裡暗裡全部都看向了自己。
“阿希——”
吃完飯,又過了好長時間,癱在桌子上的江戶川亂步輕微的動了動手指,想要起來卻又敗給困頓。
最終,隻能拉長著聲音,眼睛都半睜不睜的撒著嬌。
“到0點了嗎——?”
“唔……我看看。”
平時同樣作息規律的三木希揉著眼睛想要抬頭看看牆上掛著的鐘表,然而不等她坐直身體,身旁就傳來了森鷗外的聲音。
“11:45分,還差一點。”
“這個點了啊。”
三木希也重新把身體趴到桌子上,聲音裡帶著同樣困頓。
“還有15分鐘,也很快了。”
“說起來我都忘記問了。”
艱難的把頭轉到另一邊,三木希看著坐在左邊的森鷗外,半眯著眼睛開口。
“森醫生你明天還要去黑心企業上班嗎?”
畢竟年底最後一天都說讓去就得去,黑手黨就不能休假嗎?不是黑心企業是什麼!
“當然不用。”
揉了揉已經軟趴趴的小姑娘,森鷗外勾著唇角,笑眯眯的回答。
“所以如果明天還想去神社的話,在0點之後就趕緊睡覺吧,不過……”
說到一半,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他又摸了摸下巴,眼裡驟然閃過一道光,嘴裡喃喃自語。
“如果賴床好像也不錯啊,這樣就可以在早上叫賴床的希醬起床,要是希醬不肯起來還軟軟的說著‘再讓我睡一會兒嘛’的撒嬌的話……”
忍不住的,森鷗外隻覺得鼻腔好像有那麼點癢。
這、這誰能忍得住!也太可愛了吧!!!
一旁的福澤諭吉:“……”
看向森鷗外的目光一瞬間變得一言難儘,如果不是地方就這麼大,福澤諭吉甚至想挪一挪位置,趕緊遠離對方。
“你這個變態蘿莉控在想桃子!”
原本還有些睜不開眼睛的亂步瞬間直起身體,拍著桌子怒視森鷗外。
“就算是賴床也輪不到你去!”
“好了好了,過年了就不要再吵了。”
趕緊做中間的和事佬,三木希熟練的給兩人勸架。
“再過一會兒就到0點了,可以直接睡覺了。”
畢竟這兩個人放一塊就像是被下了八字不合的debuff一樣,就差直接掐架了。(雖然大部分時候是亂步先嗆聲就是了。)
“說起睡覺……”
江戶川亂步轉頭看向三木希,聲音裡滿是躍躍欲試。
“今天阿希和我一個房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