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已經因為自己的自私拖了一個夏日祭的時間,又怎麼可能再拖下去?
“真要我說的話,最多就隻有半個月的準備時間才是。”
三木希咬著唇,說出了催促的話語,然而那雙茶色的眼眸裡,卻還是被森鷗外捕捉到了深埋在心底的不甘與遺憾。
“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她重複著,那雙從來都帶著溫柔的眼眸凝視著森鷗外,甚至帶上了些許啞意。
“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所以無論是什麼,都要趕緊計劃,然後立刻去準備才行。
森鷗外:“……”
這個時候,森鷗外應該做出什麼呢?
是如同對方所說的那樣,與她一同探討如何在限定的時間內賣掉這個自己最愛的孩子;還是像個普通的監護人一樣,做出安慰的行徑?
理智告訴他作為“森鷗外”所選擇的應該是第一個,然而此時此刻,他卻不想要做那個“森鷗外”了。
心中湧動著的情緒叫囂著,它們催促著他,與理智抗衡。
他並非是真的隻為理智而生的機器,他也是人,隻要是人就會有情感。
所以——
森鷗外想要做回林太郎。
哪怕僅限於這個夜晚,甚至是短短的幾分鐘。
林太郎想要抱住這個孩子,林太郎想要安慰她,林太郎想要用溫柔的聲音去撫平她的不安。
哪怕如同對方所說的那樣,時間確實不多了,但是僅僅是一個晚上的時間而已。
難道就真的缺少嗎?
這個想法剛一浮現,便穿過層層的障礙,一舉占據了最高的地方。
就算是半個月,自己真的缺少這一個晚上的時間嗎?又真的沒有解決的辦法嗎?
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希醬,自己如此愛著的孩子。
她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存在,是世界上最懂事的孩子,從來都是溫柔的,仿佛整個人都是美好的化身,是在天堂不小心落入人世間的天使,即使是被自己拉進了這黑暗的深淵裡,也不曾有一絲一毫的抱怨。
可是可是此刻,她的神色已經哀切到仿佛快要哭出來。
明明她是這樣的傷心不是嗎?
“希醬……”
森鷗外覺得自己有些無法忍耐了,事實上單單是注視著三木希這一刻的神情,他就無法再忍耐住什麼。
情感,第一次戰勝了理智,哪怕僅僅是屬於這短短的一瞬。
他站起身,繞過茶幾,僅僅是幾步就來到了三木希的身邊,在對方還沒有對他的動作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抱住了這個孩子。
“時間還是有的。”
森鷗外低低的在三木希耳邊呢喃著,右手順著小姑娘的頭發,輕輕的撫摸著,坦然開口。
“很奇異,我甚至想著這隻是你和我開的一個玩笑,等到我認真起來的時候你就會和我說‘林太郎你被騙了’這樣的話。”
但是無論是自己對對方的了解,還是對方對自己的感情,都讓他明白,她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欺騙自己。
甚至她就連謊話也沒有對自己說過。
“我倒是也想要事情是這樣就好了……”
熟悉的氣息籠罩住自己,甚至因為體型上的差距,讓對方可以說是完完整整的把她抱住。
依舊是夏日祭裡還未來得及換下的裝束,甚至還能嗅到祭典裡飄散的熱鬨的味道。
抬起手揪住對方的深色的羽織,三木希挫敗的把自己的臉埋進對方的懷裡,聲音悶悶的傳出。
“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可能會開心到陪林太郎換50套小裙子。”
如果這不是真的,她會有多開心呢?可以看到林太郎登上王座,看到久作正常的長大,甚至是看到太宰找到他想要找到的。
那也太過幸福了不是嗎?
但是也僅僅是一個假設而已……
假的就是假的,現實是她即將離開,那些想要看到的隻屬於夢中限定。
是白日夢。
好想、好想看到啊。
不想就這麼離開,明明想要看到那一天到來的。
明明過去了這麼長的時間,她卻總是學不會放下,學不會對所有遺憾一笑置之。
第一次的,三木希想要放任自己的情緒,但是理智卻阻礙著她,不讓她做出讓人為難事情。
再多說什麼的話,一定會給林太郎添麻煩的。
自己已經要離開了,怎麼想都不應該才是。
“林太郎……”
最終,她也隻是輕喚著對方的名字。
“林太郎……”
下一秒,她得到了回應。
“我在。”
一如既往的醇厚,帶著讓人無法不安心的感覺,低聲回應著。
他說——
“屬於三木希的林太郎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