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路比安大陸,巴路沙群島。
待晨曦的第一縷光灑向小鎮,以漁為生的人們早已驅船歸港,將一筐筐海鮮分門彆類,整理完畢後送往市場。
漁民的收獲帶回了一家的所需,食物的香味喚醒了沉睡的孩子。賣花的姑娘挎著籃子走街串巷,精壯的少年奔向碼頭尋找活計……
平凡而溫情,忙碌且真實。
偶爾,相熟的人們還會打個照麵,聊一聊海上的見聞。
商家令水手們卸著貨,說道:“今天回來得比平時晚啊,魚也少了很多。”
“魚被嚇壞了。”小夥子笑道,“我第一次出海就看見了魔獸呐!像火焰一樣燃燒的翅膀,特彆大!從船隊上方飛過……哈哈哈!掀起了好大的浪!”
“誒,魔獸?”
“是的。聽老船長說,那是傳說中的‘焰鳥’,被記錄在軼聞中的神秘生物,有幸得見的感覺,太棒了!”
一時間,有關“焰鳥”的話題成了所有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也成了孩子們最喜歡的睡前故事。
隻是,單純樸素的漁民並未發現,“遛鳥”的正主小心翼翼地潛入小鎮,待看見滿街陌生的文字,聽見陌生的語言時,傻了。
餘星彌,一個在荒島求生了八年的野人。千辛萬苦升級,做好準備挨打,毅然決然出村。
原以為要麵對豺狼虎豹,要鬥到肝腦塗地,要死得英勇壯烈,卻不料遇見的一切居然是……
阿婆拄著拐杖,顫巍巍地走到她麵前,投下一個幣:“太稀罕了,這年頭還能見到乞丐。”
小奶娃牽著媽媽的手,把帶著牙印的半個餅塞到她手裡:“吃餅餅,不餓餓~~”
阿公湊上來,推著老花眼鏡,塞給她一個雞蛋。眼見她沒任何表示,照舊一副傻叉模樣,不由地搖頭歎息道:“她是個傻子吧。”
餘星彌絕望地發現,她什麼也聽不懂!
聽不懂就算了,她甚至不敢大喘氣,更不敢動動手指。
野人的直覺告訴她,要是不壓製精氣神,不抑製靈與力,像是在“新手村”那樣撒歡的話,一秒鐘後……
她就會跪在地上哭爹喊娘地求他們不要死qaq!
彆、彆過來!彆靠近我!
你們要嗝屁的!
餘星彌被一群lv1包圍著逼到了命運的牆角,如同一隻炸毛的狗子,緊緊地貼著牆。
奈何小鎮一向平靜,鮮少有熱鬨可看。故而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會引來一票閒得發慌的大爺大媽。
專注圍觀,評頭論足,指點江山,論證猜想。
彼時,餘星彌一頭雞毛插進亂發,渾身上下糊滿泥巴,幾兩布料光著腳丫,頸項掛著珠子,身後背個骨架。
怎麼看怎麼傻,像是猴子生的娃,石頭縫裡兩開花。
好在群眾吃完了瓜,古道熱腸半分不差,順水推舟方案一下,準備給“智障”找個家。
當一位須發皆白、作修女打扮的老者穿過人群,沉靜地注視著她時,餘星彌才漸漸放鬆下來,試探著邁出了一步。
老者握著十字架,微笑著衝她招手。
餘星彌略一思索,像是在權衡著什麼。
半晌,她回應了老者的善意,同對方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朝著遠方矗立的教堂走去。
教堂、十字架、修女……約等於聖經、耶穌和基督。
莫非她來到了歐洲?
那麼問題來了,歐洲人為什麼不說英語?街上的標識為何像極了蝌蚪文?就連人種,也多偏向亞洲化……
這究竟是哪裡?
餘星彌將疑惑壓在心底,僅是無聲地打量。
算了……
她還活著,活在人類的世界,已經不錯了。
哪怕黑暗大陸將她養成了怪物,可二十年的人性卻從未磨滅。無論如何,她都是個“人”,也想做個“人”。
為此,她變成獅子,就收攏利爪;她化作毒蛇,也斂起獠牙。
她就是個普通人罷了。
餘星彌的腳步輕快了些,可世事無常,心安不過三秒,她就聽見了身後建築物塌方的轟鳴和人們的驚呼。
驀然回首,她倚靠過的牆角已成斷壁殘垣,在紛揚的塵埃中吐魂升天。
飄灑的煙灰迷人眼,群眾齊刷刷地投來視線,唬得她有點發蔫。
不過……
看我乾嘛,你們豆腐渣工程的產物,跟我一個野人有什麼關係?
……
餘星彌被老修女收養了。
對方是一位溫柔和善的女士,饒是被歲月刻下無數風霜紋路,也難掩她氣質中的優雅從容。
她叫“阿萊莎”,是小鎮上最德高望重的修女,也是不少孤兒的“姐姐”、“媽媽”和“奶奶”。
許是養大的孩子多了,就算帶回一個小野人,阿萊莎也有十足的耐心去教養她。
尤其是,這孩子的特殊性……如同一頭披上了華麗人皮的凶獸,很美,卻致命。
讓人不得不慎重。
比起阿萊莎的悉心教導、循循善誘,餘星彌找回“做人”的感覺後,過得就隨性多了。
當了三個月“普通人”,餘星彌承認,學一門外語最重要的不是死記硬背,也不是瘋狂刷題,而是語言環境。
如果去買菜、上廁所、瞎溜達時,耳邊還充斥著各種外語。要不了多久,自己也會成為說外語的一員。
就像現在,她基本能領會彆人在說什麼,並磕磕絆絆地組織語言,附加手勢,做簡單交流。
時光流逝,量變引起質變;信息積累,茅塞方能頓開。
她來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與21世紀的地球相似,卻不儘然。
同有大洲大洋,板塊不一致;同有戰爭核武,曆史兩碼事;同有漢字英語,壓根沒普及;同有電腦手機,多是台式翻蓋,莫得a……
神奇的是,這兒居然有飛艇?!
好似2019年的科技樹倒退回九十年代,點亮了奇怪的地方。而她所知的領域卻百廢待興,處處有商機,遍地是黃金。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