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路艾姆是天生的念力強者,混合著人類的絕對理性與野獸的狩獵本能,縱使戰鬥經驗不足,可他的綜合實力足足要高出尼特羅一個檔次。
而尼特羅,已算獵人的武力值巔峰……
故而,蟻王再如何“年幼”也是黑暗大陸的崽,饒是懟上刀術已臻化境的黑死牟,照樣不怵。
在他眼裡,黑死牟等同於另一隻蟻王。
對方想吃掉他的廚子(有一郎)和夥夫(無一郎),也得問他同不同意。
梅路艾姆以“堅”覆拳,一把砸上黑死牟的刀刃。兩廂巨力一觸,劍風與念壓相撞,登時掀起好大的氣浪。
在人類惶恐的尖叫聲中,梅路艾姆瞥了一眼時透兄弟艱難逃生的身影,就差點被黑死牟的刀尖戳穿了喉管。
高手過招,一絲大意都不能有。
他險之又險地避開刀鋒,可還是被切開了一道痕跡。獨屬於螞蟻的紫色血液飆出一線,沾上了異化的日輪刀刀麵。
換成旁人,此刻已退開三尺,另尋進攻的機會,但這放在蟻王身上行不通。
他淩空轉身,長尾纏住這把鬼刀。冰冷的紫眸對上黑死牟的六隻眼,一手成爪,狠狠地刮向黑死牟的脖頸。
黑死牟一不做二不休,握住刀柄大力一扭,似乎想將蟻王的尾巴切斷。
蟻王知道這把鬼刀的鋒利,它的刀鋒可以切開念的防禦。要是尾巴被斬斷,他或許適應不了平衡。
電光石火間,長尾一鬆,蟻王的手撕掉了黑死牟臉頰上的一塊肉。
與此同時,黑死牟冷笑一聲,右手的日輪刀竟是直接轉到左手,由下往上劃向蟻王的身體。
說時遲那時快,蟻王的長尾重重地插入地麵,借力蹬高一丈,雙足接連襲向黑死牟的麵門。
力道之大,隻要落實一下,黑死牟的頭顱怕是要炸了。
隻是,當了近五百年的鬼,黑死牟的體術談不上比猗窩座強,但也不弱。
蟻王雙足襲來之時,他一轉將日輪刀換到右手,同時左臂肌肉暴漲,結結實實地扛下了蟻王的攻擊!
刹那,飛沙走石,二者腳下的地麵突兀崩壞,如蜘蛛網般裂開。
此刻,街尾暗巷逃得空無一人,隻剩破漏屋舍中的油燈在燃燒。而劍風和念壓交織成片,掀起的狂瀾動搖了平衡,也不知哪間屋裡的油燈側翻,烈火就這麼燒了起來。
越來越大。
幾息之間,蟻王與黑死牟交手數回合,誰也沒出全力,僅作試探。
火光裡,黑死牟的手指沾著紫色的血液,放入口中細細分辨:“……的確不是鬼,也不是人類。”
蟻王撚著黑死牟的血肉放入嘴裡,咀嚼了兩下,“呸”一聲吐了出來。彆說,那張綠色的臉似乎更綠了。
他嫌棄道:“太酸了……”
蟻王表示,就算他是特質係的念能力,能靠吞噬強者的血肉變得更強,還能汲取對方的能力變異為自己的能力。
可這隻鬼實在太酸了,他咽不下去。
梅路艾姆:“不信你自己嘗嘗。”
黑死牟:……
他舉起日輪刀,正準備開大。怎知下一秒地動山搖,遠方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像是山體崩塌,像是天災降臨。
突兀地,他感覺自己與無慘大人的聯係寡淡到微乎其微的地步,對方的生命力如同風中殘燭,隨時有熄滅的可能。
怎麼會?!
黑死牟一怔,梅路艾姆的拳頭就砸上了他的臉。
下一秒,黑死牟正如被他打飛的無一郎一樣,炮彈般衝向小城背後的山林,轟地撞入其中。
趁他病要他命。
蟻王不是善茬,就算他吃不了這麼酸的獵物,也一定要置對方於死地。
可惜,黑死牟刻意與他比拚體術和刀術,麻木了蟻王的感官。給蟻王造成了“這一次衝過去,對方依然會用刀和身體格擋”的錯覺。
當蟻王的身影由小變大,直衝眼前。
黑死牟橫過日輪刀,仰頭看著他:“真是年輕。”也過於天真和莽直。
他在成為鬼之前,可是個實打實的人類,更是浸淫權術之道的繼國家家主。而人性之惡,這隻小螞蟻怕是從未見過。
他深呼吸,暗夜的月光像是一批練,化作了他的力量。
“月之呼吸·六之型·長夜孤月·無間!”
蟻王衝下來的加速度已避無可避,半空之中也沒有支點供他輾轉騰挪。黑死牟毫不留手,他集中於“蟻王”這個點,瞬息間劃出大麵積的連續斬擊。
那斬擊與月光混在一起,與罡風縱橫交錯,化作避無可避的鋒芒,裹挾著令人窒息的殺意。
大弦月上旋轉著小弦月,每一彎弦月都是致命的刀鋒,觸之即死。
極美、極柔、極華麗。
尤其在霧蒙蒙的月光之中,月之呼吸的招式漂亮得一塌糊塗。
但落在蟻王的眼裡,那是一張淬毒的網。
他忽然蜷縮起身體,在高空如陀螺般旋轉起來。以身體的旋轉帶動刀鋒的旋轉,就算避不開,也不至於讓自己重傷。
弦月劈在他的身上,崩出一條條血線。
黑死牟眯起眼,頭一回稱頌除緣一之外的人:“倒是有幾分本事。”
他能感覺到,這隻螞蟻與他交手之時,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成長。士彆三秒,下一局攻防轉換,當真是後生可畏。
不過,他不打算再給他喂招了。
黑死牟喚道:“鳴女。”
沒回應。
黑死牟:“鳴女?”
仿佛沒聽見。
黑死牟:……
對於鳴女這個反應,他幾乎秒懂了對方的意思。
簡言之,無慘大人受了不體麵的傷,正在無限城發脾氣。他要是完完整整地回去了,說不定會被“肅清”。
黑死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