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出來混都是要還的, 不然人品怎麼守恒?
於是那一夜的鬼舞辻無慘,遭遇了他鬼生中無法避免的天災。
起因是童磨這牲口用花言巧語誘惑他:“無慘大人,伊豆的港口近期有金發碧眼的羔羊出沒,如果大人吃膩了正餐, 要不要隨我嘗一嘗甜點?”
無慘心動了。
講真, 緣一那喪心病狂的渣男在嘗過花魁露姬的滋味後就棄了她,現如今不知在哪兒浪呢!
可無慘敢拿一個連男人都釣不住的花魁撒氣嗎?
不,他不敢。
緣一碰過的女人……他慫得特彆真實。
而找不到神出鬼沒的緣一,又怕在狩獵時撞上怪物女和光頭男,這些天的無慘過得實在是太慘, 更對“狩獵”一詞充滿了不可說的恐懼。
委派下屬帶外賣吧……黑死牟這混球隻曉得給他帶流氓地痞, 猗窩座這辣雞還附和說“真男鬼就不該吃女人”, 可把他氣壞了!
但這節骨眼, 無慘敢打罵猗窩座嗎?
不,他不敢。
萬一黑死牟嗝屁了, 墮姬殉情了,猗窩座叛逆了,無限城倒閉了,誰給他準備吃食?
為了一口吃, 他餓得非常真實。
偏生新晉的上弦肆·半天狗這舔狗壓根不會看他臉色行事, 就不知道給他帶點可口的女人和小孩嗎?啊!
結果, 隻有童磨這牲口會做鬼,貼心,變著法兒“哄”他吃吃洋快餐。
可萬事不儘如鬼意, 無慘確實沒想到,洋快餐沒吃上幾口,半天狗這畜生就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該事件的經過極為可怕,無慘不敢直視。他麾下活了數百年的標準舔狗,就這麼被人打到翹辮子,連骨灰都給揚了。
不過舔狗嘛,死就死了吧。
如果單純為他而死,臨死時還能鎮臂高呼:“一切為了無慘大人,為了無慘大人的一切!我死而無憾,我舔得光榮!”
興許他還會為舔狗悲傷三秒。
但這狗錯就錯在,不該把天災帶到他落腳的地方——無限城!
那是一隻小小的黃金杯。
它旋轉著衝進無限城,在昏黃的燈火下熠熠生輝。形同一顆流星,砸穿了無數和室門,勢頭雖然不減,可並非攔不下來。
這種程度的攻擊,猗窩座能輕鬆攔下,不足為慮。無慘如是想。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黃金杯“哐”一下砸在橫梁上,像個胖達摩似的晃了晃,又像撒完尿似的抖了抖,很有靈性地嗡鳴著,隨即“嘔”吐出聲!
是的,一個宛若死物的黃金杯,它說:“嘔!”發音特彆標準。
緊接著,那杯口恍若鏈接著一個黑洞,如潮水般洶湧出數不清的垃圾!
一股發餿泛酸的氣息迅速彌漫,黃褐色的泔水、未降解的紙盒、毒素強的化工原料一波傾瀉,對嗅覺極為靈敏的鬼造成了“HP-9999”的暴擊傷害!
本能地,上弦一二三跳離聖杯的平A範圍。無慘毫無體麵地炸起,雙手雙腳反抱住橫梁,整個鬼硬生生倒掛在上麵。
“鳴女!你在乾什麼?鳴……”
此刻的鳴女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不想聽。
她握著三味的手抖得像帕金森患者,單眼盯死了冒垃圾的聖杯,眼睜睜看著那股惡臭席卷全城。
她的無限城,被玷汙了……
無慘歇斯底裡地吼道:“蠢貨,還不快把這個垃圾杯丟出去!快啊!”
鳴女眼觀鼻鼻觀心:……
黑死牟掩住鼻子,忍不住提醒道:“無慘大人,它落在無限城的中間地帶,如果打開門清理,就會形成一條直達內部的通道。”
“無限城尚未離開伊豆的地域,萬一通道一開,對方衝進城裡……”
無慘絕不會承認自己五個腦子比不過黑死牟一個腦子想得透徹。他爬到梁上,蹙眉道:“鳴女,將我們轉移到沒有垃圾的房間。”
中間地帶,快要被垃圾塞滿了。
鳴女垂首,輕輕撥動了一下三味。下一秒,他們集體轉移到最西側的房間,眾鬼總算長出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中間地帶已被垃圾塞爆。它撐破了四麵八方的和室門,猶如病毒擴散般瘋狂蔓延。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鳴女放下了手中的三味,輕聲開口:“無慘大人,無限城已經不能用了。”
無慘倏然回頭:“你說什麼?!”
“無限城承受不起。”鳴女道,“它在蔓延。假如速度不變,數量也沒有減少,那麼……在天亮之前,無限城就毀了。”
垃圾的量實在太多了,而無限城木質的和室門根本頂不住。
“天亮之前?”童磨輕搖扇子,半點不害怕,“哦呀~~無限城壞掉了的話,我們豈不是要一起看日出了?”
無慘:……
黑死牟:……
一眨眼,童磨的頭被無慘擰了下來,手被黑死牟砍斷。
童磨大吃一驚:“我做錯了什麼?”
黑死牟冷聲道:“閉嘴!”
“原來如此……”上弦三·猗窩座摸了摸下巴,“打開通道傾瀉垃圾,等於打開屋門迎敵。可不打開通道,無限城載重太多,可能飛不出伊豆的範圍。”
換句話說,無論開不開門,無限城都逃不出伊豆,都撐不了多久。
唯一可解的方法是——
黑死牟道:“趁著天還沒亮,我們離開無限城,在伊豆找落腳的地方。”
無慘鬼容失色:……要、要離開無限城?
童磨拚好自己的身體:“鳴女可以將我們傳送到彆的地方,不是嗎?”
鳴女搖頭:“童磨大人,現在的無限城……隻能在伊豆開門。”
對界寶具乖離劍的一擊,終究重創了無限城。劈碎了它鏈接著彆處的通道,目前隻剩伊豆一個開口。
“請等無限城恢複。”鳴女道。
“嗯,得委屈鳴女了。”大事麵前,黑死牟比無慘更像鬼王,“你帶著無限城慢慢飛出伊豆,等出了伊豆的地域,再將無慘大人接回去。”
“至於我們……”
“我們會前往各處狩獵,將鬼殺隊的視線轉移。”
無慘略感心安,深感黑死牟這靶子辦事牢靠。
鳴女恭敬地回道:“是。”並決定飛得慢一點。
念頭一起,她當即打住。
所幸無慘計較著自己的成活率,沒有去窺視鳴女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