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感謝你今日冒險營救太子。也許這就是你的高明之處,迷惑我的眼睛,讓我看不清楚你的真實立場。”
“你覺得我會想要在這種事上迷惑你嗎?我覺得完全沒有必要,畢竟一不留神命就沒了。”
蘇提貞決定跟他當麵掰扯個清楚,“十六那天晚上我去了你那裡,聽到了你跟蘇慎言的對話,你還有什麼好說?”
沈既白仔細回憶那天晚上的談話,明白了她對自己比以前還要冷淡的原因。
於是他便把那天說的話一一都解釋了一遍。
關於定婚的真實想法。
八月份的將計就計放長線釣大魚的真實原因。
都說給了她知道。
“我知道你不會信我的話,但不管你信不信,你既問了我便實話告訴你。而且,以後日子還長,我有大把的時間證明我的真心和誠意。”
也許是前世怎麼都得不到他的心,所以這輩子對他說喜歡自己話才嚴重質疑。
“我會好好看著的。”
“前幾日給你寫的信看了嗎?”
“看了,從哪兒取的經?可真不像你的作風。”
“若是向他人請教,怎麼也得給你寫一些精心雕琢過的字句,就不會如此隨筆了。那四句話,皆是我一時之感。你飽讀詩書什麼好詞好句沒見過,何必在你麵前賣弄一些華而不實的話。”
蘇提貞不去看他,“今日你營救太子之事不宜讓外人知道,對你和太子都不好。”
他自然心中有數,“所以我才不想跟你們一同回去。”
“那你打算如何解釋?”
“隨便說一個理由都可,比如遇到了凶猛的野獸。”
“也好。”蘇提貞把腰牌和短刀還給他,“在黑衣人那裡找到的。”
他接過,“這把刀跟我很久了,幸而沒丟。”
侍衛回來時背了<一大捆乾柴,而阿嫵手裡抓了兩隻已經宰好洗淨的野雞。
“這雞都是他抓的,那邊有個河,奴婢用刀給清理乾淨了。”
蘇提貞生了火,見侍衛起身往南邊走,喊道:“德海你去哪兒?”
“還有一捆柴,屬下再給背回來。”
“那行,去吧。”
蘇提貞生了火,與阿嫵一起用棍烤雞肉。
等烤好四個人分了吃。
蘇提貞拽了一個雞腿給沈既白,他沒接,“臣手臟。”
“都什麼時候了還講究這些。”
嘴上這麼說著,還是將雞腿遞到他唇邊,沈既白吃了起來,這雞肉味道雖然不太好,但卻他吃的津津有味。
氣氛有說不出的好,哪怕什麼也不說,也不覺得等待的時間難熬。
吃完雞肉,蘇提貞用手帕擦了擦嘴,剛要收起來卻聽沈既白說,“公主,也給臣擦擦嘴可好?”
“你這是仗著自己受傷才敢要求我的嗎?”
“臣是因為誰受的傷?”
好好好,她擦還不行嗎?真是夠了。
蘇提貞用手帕的另外一邊給他擦擦嘴。
待沈斐趕來時,柴正好燒的差不多了。
他帶了一位侍衛來,得知沈既白受了傷,二人駕的馬車。
到了主道上,上了馬車的沈既白掀起簾子衝蘇提貞道:“晚上騎馬寒冷,公主金枝玉葉,不如與臣乘馬車一起走一段路程,屆時再分開。”
“不用了,還是各走各的吧。”她總覺得沈既白這個沒安好心的還想占她便宜。
“公主。”沈既白著實想多跟她待一會兒,“有件重要的事臣忘了跟您說,願您給臣這個機會,聽臣一講。”
聲音懇切,真誠無比。
蘇提貞將信將疑的上了馬車,裡麵黑咕隆咚的,她小心的坐下,問:“什麼重要的事?”
“不便讓人聽見的事,坐這邊來。”
蘇提貞警惕的告訴他,“沈既白,你要敢耍我,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不會。”
“姑且信你這一回。”
山路崎嶇不平,沈既白與蘇提貞的侍衛各騎一匹馬,沈斐趕車的速度不快,阿嫵坐在他旁邊,馬車內兩人交談的對話他們都聽得到,彼此相識一笑。
在蘇提貞說完那句話後,就沒了聲響,格外的安靜。
一路上再沒聽到兩人說一句話。
直到馬車停下,蘇
提貞才氣罵了一句騙子。
*
得知蘇提貞已經安全回來,慕氏的心才徹底放下。
她真的已經受夠這種擔驚受怕了,再也不想一遍一遍的經曆。
“娘娘,李總管在門外,說陛下讓您過去。”
慕氏已經卸了妝容散了發,“說我已經睡下了。”
梁嬤嬤答:“奴婢是這麼說的,但是李總管講陛下讓您無論如何都得過去。”
“也是,怒火不<發泄出來,他怎麼睡的著?雖然下午沒管理好自己的情緒,但我不後悔。”
慕氏掀開被子下床穿衣,披上鬥篷前往禦帳。
裡麵隻有蘇清修一人,他坐在飯桌前,居然才用晚膳。
“皇後吃飯了嗎?”
“臣妾已用過了。”
“坐下再吃些。”
慕氏做好了心理準備迎接他的發火,然而,他看上去比她想象中鎮定。
她落座他對麵的位置,聲音格外的冷淡,“臣妾不餓。”
“陪朕喝兩杯。”不是商量可是命令。
慕氏抬手倒了一杯,仰脖一飲而儘,再倒再喝。
放下杯子,她麵無表情的問:“陛下還要臣妾喝幾杯?”
蘇清修眸光微沉,“下午你口不擇言朕還沒跟你算賬,你倒是來勁了。”
“是口不擇言還是實話實說,陛下你比誰都清楚。”慕氏鼻子酸澀,“說來說去,還是臣妾無能無用,連位分最低的嬪妃都不如。貴為皇後又有何用,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住,枉為人母。”
她拎起酒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陛下以前不是問臣妾如果有來生,臣妾還願不願意當你的妻子嗎?若真是有來生,臣妾願用三十年的壽命換與你再不相見。”
蘇清修手中的筷子啪的落在桌上,麵上蒙了一層寒霜,“你再說一遍。”
若往常慕氏肯定不說話了,但這會子不勝酒力的她喝了三杯酒,還真有這個膽子重新一遍給他聽。
“將近二十年了,臣妾還記得大婚那天晚上你說的每一句話,你說這輩子都會對臣妾好的,原來陛下的好是這樣的,是會要人命的……”
蘇清修欲說話,卻見李啟榮堆著笑容進來,“陛下,您看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