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祥林已經嚇的六神無主,自己這位主子什麼脾氣他最再清楚不過。
這幾個月以來,他性情大變陰晴不定,像是換了個人,連從前不怕他的自己都膽戰心驚,更何況東昌宮的他人呢?
“殿……殿下,七寶好像昏過去了,奴才這就將其拉走……”
沒等他走近,沈希音就被蘇慎司推下了床,整個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她吃痛卻一聲未吭,既然裝了,就得死挺下去,若是睜開眼豈不是不打自招了?
“彆管她。”
祥林小聲應了一句是。
沈希音這一趟就是半個時辰,她實在裝不下去了,身子都僵了。
“奴才罪該萬死,昨夜未眠,沒想到竟昏了過去。”
床上看書的蘇慎司瞥了一眼地上的她,輕嗤了一聲,“看在你是阿姐送來的麵上,這次就饒了你,下次再給本殿下玩把戲,我擰斷你的脖子。”
沒瞞過他,火眼金睛啊。
沈希音這次真的害怕了,抖著身子說:“是是是,奴才再也不敢了,謝殿下寬恕。”
話音剛落,祥林從門外進來雙手呈了一封信給蘇慎司,“殿下,馮姑娘給您的信。”
沈希音一愣,馮姑娘?
刑部尚書馮煥東的女兒馮儀嫻?
是了,這京都城有幾個馮姑娘能跟皇太子通信?
沈希音雖不懂朝政,卻也知道刑部尚書是為數不多支持太子的重臣。
賞梅那日,也正因為這個,馮儀嫻才被其她閨秀抱團排擠。
她微微抬頭不禁一詫,隻見蘇慎司手裡的書已經被信件取而代之,他目若星朗,眼裡有了幾分笑意。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蘇慎司視線掃過來,嚇的她趕緊低下了頭。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她進宮前就已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隻要可以避開惠寧王府的婚事,讓她天天刷恭桶她也願意。
接下來的幾天,沈希音過的相當膽戰心驚。
儘管蘇提貞安撫她說善後了,但還是害怕被父親逮到。
不過紫屏給她帶的一則消息瞬間打碎了她的害怕。
沈家是有在四處找她,但沒讓外人知道她失蹤,而是對外宣稱她生病了不見外客。
至於與惠寧王府的婚事,自然是沒影了。
沈希音放下了心來,從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相府千金到勤快話少的七寶小太監,她融到了這個身份當中,把自己真的當成了奴才。
“殿下,婉妃娘娘弟弟的案子出結果了。”
“說。”
“革了大理正的職,名下所有財物充公,發配邊關為披甲人做奴,永不得離開。”
蘇慎司聽完麵無表情,“處置一個販賣私鹽的五品官員居然用了七八天,也真是難為他了。”
“奴才聽說陛下這幾日一直宿在鳳賞宮,期間隻在隨
雲宮用過一次午膳。”
“留宿鳳賞宮不能說明什麼,之前十幾年他哪個月不是常留宿母後那裡。”蘇慎司微闔雙眼,神色有了幾分慵懶。
“殿下,該給您換藥了。”
距離杖責已過去十幾天,他的傷勢逐漸在康複著,每日要換兩次藥。
“你那皮糙肉厚的就彆上手了,沒輕沒重,讓七寶來。”
祥林看了看自己的手,微笑著應了一聲。
上好藥,又見她鬨了個大紅臉,祥林歎道:“殿下,您看她臉皮薄的喲。”
“娘裡娘氣的。”蘇慎司說完把身子趴那,“過來給我按按肩。”
祥林示意她過去,然後道:“奴才去安排廚房準備晚膳。”
沈希音到底是個女子,手上的力氣沒有男子大,不過她因為手指纖細手掌又小,按的也令人舒適。
“你怎麼不用香?”
沈希音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麼,太監因為挨一刀身上會沾些異味,普遍會用香料遮掩。
她忙答道:“奴才愛乾淨,每天都要清潔幾次。”
“哦,愛乾淨好。”
沈希音看他閉上了眼睛,也不說話,繼續給他按著。
感覺他睡著了,她剛想停手歇歇,誰知他發出了聲音,“繼續按。”
沈希音又繼續,“殿下沒睡著呢?”
“該吃晚飯了,睡什麼。”
沈希音心想,彆人臥床養病養傷好吃好喝好睡都會發胖,怎不見他胖起來?
一天三頓沒缺晚上還偶爾加夜宵來著。
他要是成為一個大胖子會是什麼樣?
沈希音幻想了一下,覺得畫麵有些喜感,沒忍住輕笑了一聲。
蘇慎司瞅她,“笑什麼?”
沈希音壓下心頭的緊張,“沒……沒笑什麼。”
等祥林讓人把餐食送進來,順便給蘇慎司遞話,“殿下,惠寧王爺與世子爺進宮麵聖順道來看望您,人就在門外。”
沈希音一聽當即收回了手,情緒壓不住了。
“你怎麼了?”
“殿下可否容奴才一避,待王爺父子離開再說明緣由?”
蘇慎司見她一臉驚慌,竟也答應了,“去淨房躲著。”
“謝殿下。”
她手心裡冒出了虛汗,站在淨房內心裡在想等會出去如何跟蘇慎司解釋這一避讓。
要是有個好借口,興許以後都可以避讓。
思來想去,想了又想,沈希音想到了一個理由。
待那對父子離去後她從淨房出來,蘇慎司坐在床上,上麵擺了桌板飯菜。
“為什麼害怕見到他們?”
沈希音走上前跪下,小聲的說:“奴才未進宮時意外結識了世子爺,他曾……曾想讓奴才成為他的人,奴才不願意跑了,聽聞世子爺放話說抓到奴才要把奴才給打死。”
“還有這事?”蘇慎司淡淡的問,“跟著他不比進宮當太監好麼?”
沈希音搖頭,“奴才是男人,哪能成為他的私寵呢?”
蘇慎司筷子一頓,這才聽明白她真正的意思,他是真沒想到蘇淮還好這口。
不過眼前這位小太監,也真生的俊俏,唇紅齒白的,尤其那小腰,真細。
若是被蘇淮收為己有也的確太可惜了。
“他不常來這,你不用擔心什麼,起來吧。”
“謝殿下。”
沈希音點點頭從地上起來,立在一旁為他布菜。
*
此時沈家。
聽到高氏連綿不斷高低起伏的哭聲,沈既白眉頭微蹙,“母親,您不要再哭了行嗎?”
“都怪你父親,希音身上沒帶銀子,她能跑多遠跑哪兒去?有可能被人拐走或者害了!”
當晚沒追找也是想著她會去荷華門,自沈既白否認沒見過人後才開始慌張。
沈可茂也後悔了,“那個節骨眼上我不是也生氣嗎?女子的名聲多重要?既吃了虧還嚷嚷什麼?”
“父親口中的名聲重要也不過是讓希音咽下這個啞巴虧罷了。”沈既白語氣略冷,“那般情勢之下您還能動手打她,還要將她嫁去惠寧王府,您是怎麼做出和說出的?這會子在這急眼了。”
沈可茂老臉一窘,“那柳宗晨不也沒把她怎麼樣麼,她拿刀傷人,幸而紮的是腿要是紮到心臟,把人殺了怎麼整?”
“殺了也是防衛,又怎麼?”
“你說的輕巧,人真死了,且看柳家怎麼宣揚!”
沈既白孤冷淡然,“宣揚?難道父親本質上不是因為沒法讓希音再嫁給三殿下才惱羞成怒?您什麼心思,兒子一清二楚。”
說完,他翩然轉身跨門而出。
沈斐緊跟上,主仆很快出了沈府。
上了馬車,沈既白道:“回衙門。”
“三爺,阿嫵姑娘還沒吃晚飯呢。”
“那先把我送過去,你再回來給她送吃的。”說著,沈既白問:“安排給她的活兒做的怎麼樣了?”
“她說今天就做完了,明天就要回宮了。”
“是嗎?”沈既白這幾天忙也沒細問,“你倆有什麼進展嗎?”
沈斐有些沮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