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鴻道:“無礙,你去給孩子準備吃的去,孩子醒了肯定會餓。”
江紹:“……”
他何曾乾過這種事啊!
想著孩子醒了沒吃的肯定哇哇大哭,江紹硬著頭皮還是去了。
江鴻把女兒放在床上,側躺在床上凝望著她,良久才用手指點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你這個小家夥,可把你母親給害苦了。”
想到今晚的事情仍心有餘悸。
當得知慕氏生不下來的時候,他心急如火方寸大亂。
三個多月了,他沒再見到她一麵,想念與憂懼幾乎快燒毀他僅剩不多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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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幸好。
老天保佑。
一切無事。
一刻鐘後,孩子醒了,看到她睜開眼的那一刹那,江鴻神色亮了。
當啼哭聲響起時,他著急忙慌的把孩子抱起,朝外喊江紹。
滿頭大汗的江紹端著煮好的牛奶進來,“父親,熱呢。”
他找來扇子在碗口上揮動著,等溫溫的時候才用小勺子喂給孩子吃。
吃飽後孩子沉沉的又睡去,父子倆才算是舒緩口氣。
江紹從這裡離開回府時已經子時了。
沒想到範氏竟然還未睡。
“小紹,你怎麼現在才回?”
“去朋友家了。”
“可知你父親去何處了?”範氏道:“見你父親晚飯都未回來吃,我去問了左侍郎唐沈,他說你父親並不在衙門,還說他請了半月病假,到二十六才會去衙門。”
“確實如此。”江紹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謊,“白日裡見他,說讓我給家裡帶話,我這不是回來晚了麼。”
範氏急問,“他生了什麼病?可還是頭暈?病了不在家養著,去了何處?”
“是頭暈,他說想去附近幽靜清新的地方小住些日,具體地方也未與我說。”見範氏有些生氣,江紹又說,“陛下不在宮裡,父親這陣子忙的不行,也是累著了。”
“知道他辛苦,隻是再怎麼樣也該跟我說一聲吧?以前偶爾也不回來住,但都沒有半個月這麼長,這連衣物都沒帶,莫不是在外麵又有了家?!”
江紹知道小妹妹的事兒終有一天也是瞞不住家裡的,他沒否認什麼,隻是說,“外麵有沒有家我不清楚,不過父親確確實實身子不大舒服。”
“小紹,你父親若是在外真有了家,你可不
能隱瞞姨娘啊。”範氏語重心長的對他說,“像薑姑娘那樣沒臉沒皮的女子若是進了府,以後咱們家還有太平日子過嗎?”
“應該不會的,父親若是看的上薑姑娘早就成了。”
“你知道他能看上什麼樣的?我進府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歡啥樣的。”
江紹渾身疲累,無心與她在這多說,“不管他喜歡什麼樣的,能得他喜歡肯定有過人之處,我去歇息了。”
回到內室,他真想直接倒在床上,但嗅了嗅身上的味道,還是沐浴了一番才躺下。
明明很累,卻睡不著。
雖然孩子沒夭折,但在彆人眼裡孩子死了。
皇帝回宮定會追究太醫院的責任。.
怎麼懲罰尚未可知。
想到那個酣睡的孩子,江紹又有些說不出的甜意,他竟有些期待她奶聲奶氣喊自己哥哥的樣子。
會是什麼樣呢?
但願以後有機會看到聽到。
*
得知慕氏沒有保住孩子,蘇提貞哭了兩場,對自己肚裡這個更是憂心不已,怕自己到時候也不好生。
連著兩天鬱鬱寡歡,慕氏聽說了後讓梁嬤嬤前來探望帶來了書信。
“母後遇到了這種事比我更傷心,反倒還擔心我安慰我。”
“公主,娘娘如今心情平和,她說沒保住是天意,再難過也回不來了,何必耿耿於懷跟自己過不去,反正也有您和太子殿下。現在,她要您好好的,不要東想西想。”
“嬤嬤回去告訴母後,我不會再想這事了。”
梁嬤嬤應和著,“陛下讓人快馬加鞭送消息回來,說今天下午就會到京都城。”
“趕到中秋節前了。”
下午申時二刻,蘇清修回來了。
之後蘇提貞聽聞他回了宮第一件事便是要處死為慕氏接生的女醫們,要給江紹及其他太醫降職處分,後慕氏極力求情免除了這場禍事。.
“母後小產那次,也不見他這麼震怒,怎麼隻罰了婉妃三個月禁足?難不成是因為那個不足月這個要生了?”蘇提貞低頭喝了一口粥,又繼續道:“他才不會在乎有沒有生下來,若真有一點在乎,又怎會給太子和母後下毒?那絕非他一時衝動,而是早就蓄謀已久的事。什麼時候該做什麼,該進展什麼,他早就謀劃好了。”
阿嫵立在她身後為其捏肩,“誰說不是,奴婢到現在也弄不懂陛下怎麼會那麼狠心,太子殿下可是他的骨肉,皇後娘娘陪伴了他那麼多年,怎麼下的去手?”
“仔細想想他也挺累,多年如一日的演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真的能忍。”
蘇提貞心裡冷笑,人活著時演,人死了也沒間斷,他可真到位。
她清楚的記得,前世弟弟死的時候他還掉了幾滴淚,到了母後這就更誇張了,遠不止幾滴淚。
那個時候正值十月中旬,天氣本就冷了,滂沱的大雨讓整個
鳳賞宮愈發寒意陣陣。
外間跪了一地的人。
內室中有她,有梁林兩位嬤嬤,有蘇清修以及快要咽氣的慕氏。
原本微胖的慕氏被青冥草折磨的瘦骨嶙峋不說,一張臉都是烏青煞白的,死前還在遭受著百般痛苦,她躺在床上艱難的呼吸著,說還沒有跟蘇清修過夠,不想死。
蘇清修坐在床前緊握著她那隻有皮沒有肉的手泫然淚下,說下輩子還娶她。
這是臨終前,到了出殯那天,他趴在棺蓋上不顧眾人的大驚失色哭的泣不成聲。
慕氏入葬後,他沒再去過各宮就寢,一直都在泰寧殿,至於有沒有女人侍奉蘇提貞就不知道了,她也沒看敬事房的記錄冊,當時居住在公主府,她很少很少再進宮了。
“陛下對婉妃娘娘真是愛的深切,甘心為她累為她忍。”
蘇提貞認同阿嫵這話,“可不是麼。”
紫屏從外頭進來,“公主,謝將軍在門外求見。”
謝憐去通津平叛亂回來有兩天了,這事她聽聞了。
“你沒說我不見人?”
“奴婢自然是說了,不過謝將軍說有特彆緊急的事一定要見您才行。”
蘇提貞說,“讓他進來,準許他在內室門外說話。”
紫屏連忙出去把門給關上,去府外請謝憐進來。
雖然隔著門,但謝憐依舊行了禮。
蘇提貞讓他起來,“謝將軍有什麼特彆緊急的事,請說。”
“末將進宮麵聖,陛下問末將想要什麼賞賜,末將開口要了您,陛下答應了,婚期是十月初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