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慕氏與江鴻的關係後,蘇慎司心裡一直沉悶不已。
偏又無法對彆人訴說,能寬慰他心的隻有馮儀嫻的書信。
越多的人追隨他,他便愈是怕走錯一步滿盤皆輸,多少夜裡睡不著的煎熬誰知道?
蘇慎司想讓所有效忠他的人有個好結果,讓他的母後姐姐外祖父家榮耀風光揚眉吐氣。
然而真的做到了,他的母後卻不要這份榮耀。
她隻想跟自己愛的人跟自己另外一個女兒過平常的日子,借假死的名義。
是有解婚貼在手,但這個時候公布沒有任何好處。
畢竟掌權者已不是蘇清修,他也沒有留下聖旨要她以後殉葬,就算是留了也無濟於事。
一旦公布了,遭到的嘲笑不僅僅來源自本國臣民,還有其它國家。
嘲笑的是蘇清修一個人嗎?
不是,是北安整個皇室。
而且她依舊不能公然跟江鴻在一起,傳出去又是怎樣的語言抨擊?
他問她,不少官員見過她的麵容,是打算以後蒙臉見人還是要去外地生活偶爾探親回來?
她說聽他的。
這個問題上要聽他的了?
蘇慎司最後告訴慕氏,她想做什麼隨自己的心去做,既是她選的路,就從頭到尾一點彆讓他做主。
她把解婚貼撕了,她說蘇清修已經看過,不管外人知不知道,他們之間已經是沒有婚姻關係了。而且她也會有新的身份,這個東西留著也無用,萬一以後落到彆人手裡,不好。
慕氏要走時對蘇慎司說,她一開始隻把他當成需要保護的弱小孩子,她想不惜一切讓他坐皇位保大家平安,但她力量太有限了,她隻是一個內宮婦人,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讓她沒想到的是,這個看似弱小身處險境的孩子,卻硬是撐起了一片天,他既有能力也有魄力,反而保護了她以及她想保護的眾人。
……
一起用早膳時,馮儀嫻瞧蘇慎司神色著實不好,“殿下幾時睡的?又什麼時候起的?”
他如實相告,“醜時睡的,睡了兩個時辰起來的。”
“睡這麼少,那麼多國事要處理,身子怎麼扛得住呢?”馮儀嫻秀眉微蹙!蹙,“吃了飯殿下便去補覺,有了精神再處理公務。”
他答了聲好,隻是要她一起陪著。
馮儀嫻被他抱了一個多時辰。
這期間她才知道他睡眠已這麼的不好。
有一點動靜就會立馬醒來。
之前從未聽他說起過,每次寫信都說自己能吃能睡。
馮儀嫻幫他整理衣服時問,“殿下隻準阿嫻每日進宮兩個時辰麼?”
他輕笑,“當然可以不止。”
“我想每日酉時進宮,次日早上陪殿下用過早膳再走,這樣既可以不打擾殿下公務,又能陪伴你時間長一些。”
更重要的是,她可以督促他早些就寢,並在床邊陪伴讓他安心。
“阿嫻,你太好了。”
她總是為他著想。
“殿下……”馮儀嫻注視著他,“無論你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都不要太難過,阿嫻會一直陪著你的,不離不棄,永遠愛你。”
他將她抱在懷裡,“幸好你在我身邊,幸好這內宮以後有你在。”
祥林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殿下,公主來了。”
內室中的二人分開,馮儀嫻說:“我這就出宮回去了,酉時再來。”
蘇慎司笑著點頭,“嗯,我等你。”
馮儀嫻回之一笑然後出去。
蘇慎司也出了內室,他去了處理公務的房間,人剛坐下蘇提貞便進來了。
“阿姐,坐。”
蘇提貞在他近處椅子上坐下,“阿弟,我從母後那裡過來,她說昨天把什麼都跟你講明了。”
“阿姐是何時知道的?”
她回道:“雖早已猜到,但母後是今日才告訴我的。”
蘇慎司抿唇,“她既想出宮過自己想過的日子,就隨她去吧,如果她認為這是一種孝敬的話,何不成全她?阿姐覺得呢?”
蘇提貞低頭,靜默了片刻說:“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不是一件輕而易舉就能做決定的事,卻也知道這是意料之中的結果,因為阿弟一直都心疼母後,怎麼會忍心看她過不了想過的生活鬱鬱寡歡?”
蘇慎司動容,“阿姐……”
她握住他的手,“你在宮裡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阿姐會常帶孩子來宮裡看你的。”
“彆光帶孩子,把姐夫也帶來,一家人整整齊齊的來。”
蘇提貞撲哧一笑,“你還能少見他不成?”
“不一樣的,表麵上我與他是君臣,實際上我與他是家人。這一路走來,姐夫為我付出了很多,尤其是在你的封地時,他為了救我差點丟了性命,姐夫的大情大義我會銘記於心終身不忘。”
“我登基後次月成婚,阿姐跟姐夫打算什麼時候舉行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