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讓他交待自己設計新型騙局的前後過程,給普法防騙工作做點貢獻。
容昔輕笑:“這是我死已後的東西,歲月不長,不到兩千年吧。你右手拿著它,觀想我借你右手之力破解禁製,把它變成你的東西……”
江寄夜閉了閉眼,那隻手仿佛就有了自己的意識,靈氣從指尖流入鏡子,如流水般洗淨了鏡麵的綠鏽,露出金光瑩瑩的青銅鏡。
江寄夜跟著祖師念了段尋失物、防丟失的禁咒,湯小艾渾身一顫,魂魄竟然顫悠悠飄到了鏡子上,化作鏡子背麵一片花紋。
被他剛才的慘狀嚇到沙發背後的兩個人又悄悄蹭了回來,哭了一聲“湯總”。
這個禮拜安排了26場講座呢,湯總不能講他們上哪兒忽悠來人傻錢多的投資人呢!
他們悲痛欲絕,又不敢惹到江寄夜,怕他不買剩下那些房了,隻能兩個人抱頭痛哭。
——好像還有個人能跟他們一起哭。
兩人轉向書房,想拉上小輝一起悼念湯總,研究下堂課誰講,怎麼講,結果卻看到小輝已經昏倒在地上,隻有瞿幼安一個人舉著手機砸鏡子。
一下又一下,整麵牆的鏡子就在他手底下碎裂,連鏡麵剝離後露出的牆壁上也有深深的裂紋,有的地方甚至鑿出了深深的洞。
房間對麵沒人居住,並未開燈,在牆上留下一片宛如深淵的黑暗。
“不,不行,不能砸!”
那是承重牆!
那麵牆不能砸,那就砸門這麵吧。
嗆人的塵灰從屋裡揚到屋外,關住瞿幼安的房間房門與門框都被暴力拆了下來。
房間內的靈氣結界消失了,他終於又回到了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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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幼安終於見到了活的師父,激動地衝上來擁抱——
衝到半截忽然靈光一閃,想起師父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不能搞這種看著gaygay的動作,於是硬生生地把手收回來抱住自己,朝師傅鞠了鞠躬。
師父擔心地問他:“小瞿啊,沒嚇壞吧?”
這是改信什麼教了,給他行這抱胸禮呢?
小瞿成熟而堅韌地搖搖頭:“沒事,師父,幸好你來了。”
他被困在這房子裡足有大半天了,這半天的經曆可真是跌宕起伏,不堪回首。
最開始他被鬼迷了魂,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以為師父和黃金、方玄齡都跟他一起在這屋裡修行、講課。
雖然他那時就有點奇怪師父怎麼不放蘇真人的教程,而是給他們講起了p2p平台的優越性和前途,但是師父開的就是投資公司,講講金融方麵的東西好像也是理所當然。
而且因為下午跟朋友拍完鬼宅之後,聽朋友講了網絡金融的優點,他還在幻覺中給師父講了自己聽來的東西。
後來他的手機忽然響了,師父的聲音明明白白從手機裡傳出來,問他:“你在哪兒?”
他還能在哪兒,他就在家……
他如實說出這話之後,腦子卻好像從平靜正常的水麵下拉出一根線來。把它擺在那兒不管,他始終會心神不寧;但若順著那條線追究下去,他又隱約有一種預感,那下麵拉上來的會是他難以承受的巨大恐怖。
身邊的師父和師弟妹擔心地問他怎麼了,電話裡的師父卻說黃金根本不在他身邊,而在津市的學校裡。師父也不在他以為的家裡,而是在玄音宗山上。
那他身邊的是什麼人,他為什麼會毫無知覺的坐在這裡?
可是他身邊的人明明就是師父和師弟師妹啊!
他在山上住了也有不短時間,還能不記得他們的長相、神情、小動作……還能把這麼親的師門都認錯的?
還有電話裡的師父忽然叫了聲“容昔”,還說他以後也得孝順那女的,這、這也太不真實了——
從門派到公司到陰靈秘境,誰不知道他師父是個單身doge,還是個連修士組織的相親都不去的究極單身狗?
手機裡的師父破綻重重,眼前的世界似真非真。
他最後還是聽了手機裡師父的話,打開手機測靈儀所有防護功能,開著通話鍵慢慢等待。
身邊的師父和師弟們一直在勸他放下手機,好好學習網絡金融產品知識,他卻始終沒敢放手,聽著手機裡的發動機聲、腳步聲、說話聲……
他終於確定,眼前的世界是虛假的,手機另一端的師父才是真實的。
他師父背著他們這些弟子們搞地下情了。
可能已經打算好了要結婚,他們師兄妹要準備養師父師娘的老了。
他想起電話裡師父呼喚師娘時親昵的有些依賴似的語氣,忽然又覺得眼前這個冷冰冰單身氣息濃厚的師父不是很像他的師父了。
師父能為他獨闖鬼宅,麵對不知多少鬼和三個膽敢綁架他的歹徒,他隻需對付幾隻鬼,難道還要害怕嗎?
他忍耐著恐懼和自己心中的懷疑、搖擺,終於等到了師父下令讓他動作的一刻——
他回身砸向什麼也沒有的虛空,身前的師傅和兩側的師弟們都向他伸出手,試圖攔住他。
但他們的動作還不夠快。
他更快更堅定地揮動手臂砸了下去。手機薄如得刃的側麵重重鑿開本該空曠無物的空間。
忽然響起一聲脆響,他身邊看似真實的房間化作碎片落到地麵,整個房間在他眼中露出了真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