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寫,請重看一遍吧(2 / 2)

若再早幾年,他沒過過這樣的日子,或許還有可能羨慕對方,現在倒是不必再嫉妒任何人了。

容昔的神識從新死的厲鬼身上收回來,纏在供奉自己的祭品神識上休息。

神識接觸的瞬間,就像有一團毛絨絨落到江寄夜心裡,又舒服又有點癢癢的想要抖開。

不過神識怎麼抖得掉?他也感覺祖師分出的光點落在自己神識絲線上的樣子滿可愛的,於是逼著自己習慣這種感覺,把注意力放在這座空間,看著裡麵的複製品。

樣樣都很真實,質感和外形也跟真正房間裡的一模一樣。他甚至打開架上一本熟悉的金融營銷書看了看內容,發現書頁上的文字、排版居然都和他以前看過的毫無差彆。

江寄夜簡直震驚。

這複製技術太優秀了!

有這麼高精度的複印空間,不說為國家複製個國際尖端武器設備回來,複印點書看也能算他有上進心了。結果這鬼就隻想著複製人家手機號,給家人朋友打電話騙錢?

真是暴殄天物!

江寄夜簡直看不下去了,從複印空間收回神識,轉而探進大廳去看向湯經理。

他得看看這鬼的腦子怎麼長的。

神識回到客廳,看向包括他自己在內的四個人。

用神識看人比用眼睛看的清楚得多,他把視角推向湯小艾,便發現他的靈魂沒有在外麵看著那麼……渾然一體。

倒不是說他的靈魂是被分屍了的,而是在他黯淡冰冷的靈魂深處,藏著一片中正平和靈氣團,給他的魂魄渡上了一層和活人一樣的暖色。

那團靈氣正在他胸前——應該的,要是有那麼強大的法器在他腦袋裡,他肯定能想到比傳銷、p2p、詐騙集資更有價值的東西。

江寄夜又一次放大了神識中的靈魂,拉開單薄而微微透明的魂體,看清了藏在他胸口的東西。

那是一麵青銅鏡,一麵鏽蝕斑斑,背麵刻著一圈夔紋,中間有人麵鳥身圖樣的妝鏡。

這是什麼?

沒等他叫祖師來,他便聽到身體外麵有人慘叫:“救命!有人摸我胸,有人騷擾我!”

啊這……

這個誤會可不能讓他繼續下去!

江寄夜果斷地放棄了觀察,睜開雙眼看向傳銷頭子:“閉嘴!晚上十點後禁止噪音擾民!”

湯小艾不由自主地閉上嘴,驚恐地看著江寄夜。

他忽悠來的員工們都不知道老板經受了什麼,也勸他:“雖然這兒沒人了,但您這麼喊人家江總聽著難受啊。再說你一大老爺們兒,誰沒事摸你胸啊。”

湯小艾有口難言,摸著胸口委屈巴巴地看著江總。

江總撂下合同,朝趙經理點點頭:“剛才趙經理說我這房子可以裝修了吧?”

可以。彆說裝修,隔出十間房來做群租都可以,他們還能包介紹裝修隊。

那倒不用,他自帶砸牆的工人了。

江寄夜拿起手機放在嘴邊,對書房裡捧著手機,老老實實等待師父指令的瞿幼安說:“小瞿,站起來,回頭,拿手機當錘頭砸下去。”

瞿幼安幻覺中被師父、弟、妹圍著輪番洗腦,灌輸著網絡金融產品知識;而手機裡卻聽得出師父為了他深夜下山,直闖趙經理黑中介的過程,早已經分辨出了誰真誰假。

他正緊張地和幻覺裡的師長虛與委蛇,等待師父安排,忽然聽到手機中傳來真實世界師父的聲音,不禁激動地喊了一聲:“是!”

這一晚上他可被騙得夠慘,終於輪到他反殺了!

他站起身來,朝著他視線中空無一物的背後砸了下去。

隻一下,整麵牆的鏡子就在他手底下碎裂,連鏡麵剝離後露出的牆壁上也有深深的裂紋。

他眼前所見的空間一下子裂開,露出一塊黑洞,師父、師弟妹們的臉和衣服也隨之破碎剝落,隱約露出後麵的東西。

正對著他的也像是個人,無數臉和手重疊交錯在一起,看著怪嚇人的。但不要緊,他是專乾收鬼這一行的,遇見什麼都能扛過去。

先念個咒語……

不對,他都是修士了,還念什麼咒語,念玄文啊!

他努力把精神集中在手機上,回憶著蘇真人教過的玄文……

回憶起來怎麼有點困呢。

他不敢沉浸在玄文生字表裡,儘量找了簡單易讀、正適合砸牆時用的,揮著手機呼喊:“八十!八十!”

眼前的幻境一點點碎裂,這座房間裡所有的法術幻術都在暴力下消散,瞿幼安終於看到嚇了他好一會兒的恐怖影像——

是他自己在鏡子碎片裡的倒影。

他徹底清醒,繼續砸著彆處的玻璃。被江寄夜塞硬塞進房間的小輝也被他砸清醒過來,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砸鏡麵。

“不能砸,這是承重牆!”

回答他的是一記輕了一點的,隻砸穿了鏡麵的撞擊聲。

被砸碎的地方露出來的不是江寄夜見過的空間,而是破碎的水泥牆和牆洞。房間對麵沒人居住,並未開燈,在牆上留下一片宛如深淵的黑暗。

書房外麵的客廳也一片狼籍。

小瞿每一記手機都仿佛砸在厲鬼的臉上,砸得他完整的外皮上露出一道道鮮紅的裂痕,抱著胸口滿地打滾。

“湯總!湯總!”

趙經理幾乎要撲上去抱住他,卻從他身上彈開,痛苦地叫著:“湯總,明天早上還有直播網課呢湯總,我們不能沒有你啊!”

會計朝江總求情:“您剩下那幾套房子我們再給您打95折行嗎?江總,咱們也是合作關係,您手下留情啊江總!”

沒有合作關係。

江寄夜冷酷地一笑。

“我跟小瞿的手機一直在通話中,而且錄音了。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您……您要告我們?”

趙經理連直播都不哭了,扒著房門求瞿幼安替他們求情。

不至於此啊,他們就留他多待了一晚上,高價賣了江總一套鬼屋而已。大家都是玄學界的高人,江湖事江湖了,何必報警呢?

唯有湯經理在苦難中露出一絲慶幸的微笑:“不要緊,你們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就行。我是鬼,警察來了也抓不住我,這方麵法律也是空白……”

不愧是老詐騙犯了,鑽法律空子鑽得66的。

但是他碰上的不是普通受害者家屬兼消費者,而是在原始社會稱過王,收了房子就要暴力裝修的江總。

他蹲·下身,在現實中按上了湯經理藏著古鏡的胸膛:“趙經理不是說了嗎,鏡子不能擺在屋裡,對人有衝煞。這是我的屋子,要按我的意願來。湯總,你不能在客廳裡待著了,把鏡子蒙住,等會兒跟警察走吧。”

湯經理在新主人的命令下,不由自主地翻了個身,把鏡麵朝向地板。

他的員工一向以為厲鬼無所不能,眼下卻發現他也在金錢與權力麵前毫無反抗能力,頓時悲從中來。

要是不賣房,不攛掇江總裝修,他們能落到這一步嗎?

要是不想讓瞿經理入夥,沒把他留下,能招來江總嗎?

三人一鬼滿心悔恨,被江寄夜拉出來挨個兒拍了正麵高清大頭照,給城南分局的孟隊發圖、打電話,叫他帶人過來處理金融詐騙犯和非法收藏古董的厲鬼,順便處理被厲鬼誘騙的從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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