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真人結丹的消息傳回宗門,他師父與師兄弟們激動不已,即立刻上報與掌門。
軒華宗也多年未有人突破金丹了,靈氣複蘇後這麼快就添了一位真人,也令掌門秦真人驚喜非常。
至於他要邀請玄音宗掌門與弟子來參加大典,那更是求之不得。
軒華派立足京師,雖然不像玄音宗有個新生代年輕掌門,但也是個見慣了江山易代的大場麵,積極入世的門派。
江掌門與他的妖……器靈名聲在外,能借這個機會結交此人,在靈器領域有所合作,對軒華派也大有裨益。就算這方麵沒有合作的機會,結好這樣一個正處在上升期、與官方關切密切的門派亦是一樁好事。
秦掌門溫煦地囑咐弟子:“你們寄請柬時,給玄音宗江掌門的請柬上麵添上他那心愛器靈的名字——他是把器靈當□□侶的,咱們也要格外尊重些。
“下請闌時給方道友單獨遞一份。畢竟是人家開解了楚明心結,他才得當場晉階,有這段因果,便該結個善緣。”
掌門首座弟子風清道人躬身應道:“弟子知道了。隻是還有件事要請師父定奪——”
他們後山潛修的那位龍潛道人似與玄音宗有些瓜葛,牽涉了玄音宗一樁秘寶失蹤案,當初修真局曾來人問過一趟。
此次請玄音宗上門做客,是否要請他稍作避讓,以免撞上玄音宗的人,另起波瀾?
秦掌門訝然:“還有此事?當初怎不曾報上來?”
風清說:“當初是津市修真局派人來問過,隻做了個登記便沒再追查,玄音宗亦未曾聯係咱們。弟子當時以為此事已查清了與龍長老無關,咱們又和玄音宗沒有交情,便把這事放下了。”
但如今玄音宗要上門做客,如讓龍長老出現在對方麵前,雙方怕不都要尷尬。
可結丹大典這麼大的事,又不可能不讓本派客座長老參予,隻能勸他避讓玄音宗一步了。
唉,當初偷這一下懶,沒與玄音宗把事情弄明白,如今都得還回去。
掌門聽著弟子反思,歎道:“那就隻得委屈龍長老了。你親自去與他說吧。”
風清道人答應下來,離開正殿,回去準備結丹大典。
他親自寫下請柬,安排各峰弟子灑掃門庭、布置會場。
許多靈氣複蘇後就閉門潛修、以待晉階的修士都被這消息驚動,也派人來問大典的事。風清早有安排,命門下弟子到各峰通知此事,唯有龍潛那邊是他親自過去告知。
“玄音宗方道長是楚明師弟結丹的機緣之人,若你與他們之間有何恩怨,望龍長老略作回避,宗門事後當有補償。”
龍潛道人默然聽罷,點了點頭。
風清道人又問:“當初津市派人來問的事究竟如何?”
他隻道:“舊事不堪再提,但玄音宗欲求之物並不在我手上。”
他畢竟是門中長老,風清道人也不能強行逼問,又說了幾句結丹大典的注意事項,便告辭離開。
在他身影消失後,龍潛道人依舊長久停留在殿外,輕歎道:“天下間便是有這等氣運所鐘之人。”
空中一道幽幽的聲音回應道:“怎麼,羨豔他的氣運?”
龍潛道人默默不語,縈繞耳畔的那道聲音卻喋喋不休:“怎麼不肯承認?當初你不正是因為氣運抵不過那個未出生的小兒,爭不得玄音宗掌教之位,才隨我背離玄音宗嗎?”
不是我!
龍潛道人在腦中馭斥道:“是你!是你私盜玄音宗重寶,騙我離派!我當時並不想離開玄音宗,離開師父!”
那道聲音在他耳邊大笑:“我逼你?難道當時我拿著青玉杖頂著你,逼你跟我離開的?不是你自己怪掌門不重視你,不把掌門之位和青玉杖傳給你,才主動跟著我南下的?”
“是你偷了青玉杖,你騙了我……”龍潛在心裡說了幾句,又覺得埋怨這些已經再沒有意義,默默咽下了怨恨。
那個聲音卻不饒過他,“啪”地一聲打開了臥房內的電視機,播放起方玄齡從前做的節目:
“當初玄齡這小丫頭也是平平,現在竟能讓人一步邁入金丹,自身也到築基後期了吧?你入道百四十年,又親蒙兩位金丹真人指點,竟不及一個小丫頭修為提升得快。”
龍潛道人關上電視,坐到石床上,一語不發地閉目打坐,任憑那道聲音嘲笑。
他越不說話,那聲音便越如附骨之疽般回蕩在他腦海裡:“她在世周門下也隻是平平,玄音宗易主後,她跟著新掌門多少也沾了幾分福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