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蘭爹死得早,娘兒母子相依為命,她頭上也隻有一個哥哥,因而處得十分不錯。
唐寧去了之後自然少不了一番彩虹屁和耍寶,逗得李家人哈哈笑,李家人也對她十分滿意。
等到臨走的時候,李老太舍不得女兒,還塞給女兒好幾個雞蛋和一兜子紅棗。
他們在那邊倒是其樂融融,這邊卻出了狀況,這挖溝挖著挖著,唐老二就捂著肚子叫喚要去茅坑,誰也不敢攔他,隻笑他又去偷懶。
實際上,他是一路小跑回了家,三下五除二開了門,鑽進了唐老四的屋裡......
晚上唐寧一家三口回來,劉碧芬看見李春蘭手裡提著籃子,眼睛都亮了,樂顛樂顛兒得接過裝雞蛋的籃子:“這可好,能給我天寶衝雞蛋花了。”
這家裡本來也沒誰說兒子好,女兒不好,可劉碧芬她不一樣,她一口氣生了三個兒子,就像生了三個皇帝小子一樣,現在就當太子爺伺候著,也沒想過自己男人沒掙下個皇位來。
李春蘭是不想吃虧的,跟她就杠上了。
一家人少不得又為雞蛋、紅棗一頓掰扯,最後還是唐老爹說了句:“是親家給的,就是娘家的東西,不用拿出來分。”
這事情才這麼了了,劉碧芬抬頭就說一句“爹偏心”,老爺子頗具威嚴地將煙鍋子在桌上一敲,她便不敢再說話了。
等到吃完了飯,各自都進屋子安睡,李春蘭攤開被子,發現那根洗得發白的鴛鴦枕胡亂壓在了被子下麵,心裡就一陣擂鼓。
她捉著唐老四就說:“我今早上明明理得好好的。”
唐老四一下心都涼了,他咋就沒想到這兩百塊大團結,是誰見誰就能起意的啊。
他伸手就去被窩下麵掏,掏了半天啥也沒有,他這會兒臉也白了,在床上坐著,有一種揍人的衝動。
唐寧的心都吊起來了,難不成兩百塊丟了?她還夢想著那兩百塊,買雞買鴨買魚買肉呢!
屋裡隻有唐老四粗重的喘息聲,他在腦子裡搜了個遍,突然就起身朝外衝,衝到門口叫李春蘭一把拉住了。
“你乾啥去?”李春蘭問。
唐老四說:“我要去問問老二,是不是他乾的!”
李春蘭就罵他:“是不是他乾的,你也查不到,紅口白牙的誰信?”
唐老四一個頭兩個大,他學得穩重精明的,沒想到栽在了自家人手裡,這叫他怎麼咽的下這口氣?他就乾瞪著李春蘭,直喘氣兒。
李春蘭慢吞吞地在衣衫內兜裡一掏,掏出一卷綠油油的大團結來。
原來,昨兒晚上她拿到了錢就感覺不安穩,想起唐老四以前說過,他們家之前可是有兩串銅錢串子的,他娘壓床底兒的,有一天那兩串銅錢串子不見了,她晚上就怎麼也睡不著了,因而今早上就特彆留心,把錢給揣身上帶走了。
唐寧和唐老四聽李春蘭說完,都長舒了一口氣。
不過這事兒折騰起來了,他們錢沒丟,也不好鬨得家裡不安寧,這兄弟是“骨頭打斷都連著筋”,最忌諱的就是猜忌。
隻是,這晚上,一家三口都睡不著了。
李春蘭還在心驚肉跳,說話都抖:“今天是保住了,可我總不能天天都把這錢帶在身上吧。”
唐老四真蹙眉想著,又聽李春蘭說:“要不咱再提提分家?”
圈子繞回分家上麵,唐老四歎氣,他原本打算,要是家裡人不肯接受唐寧,他就帶著老婆孩子搬出去單過,可現下來,爹娘都挺喜歡這孩子的,也是一個讓步。
他說:“前兩天不是才提過麼?爹身體不好,等翻過年吧,翻過年,咱們就搬出去。”
李春蘭垂著眼眸,又想起另一樁事兒來:“咱會不會被人戳脊梁骨,有了錢就想分家?”
要曉得,唐老三兩口子就是這樣被人在背後把脊梁骨都戳爛了的。
有些事情,要麵子就不能要票子,要票子就不能要麵子,他現在不分家還有一點兒為難,就是唐老二他們家肯定要因為分家的事情尋死覓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