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子是傻丫做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既然籠子是傻丫做的,那裡麵的魚蝦就不是霍雲霄的,而是傻丫的。
大家夥兒都風風火火地朝老唐家追過去,想要看看籠子裡到底都是些啥,那籠子是啥做的,能裝那麼多的魚。
轉眼間,王豆豆就被丟在身後了,她看著自己背簍裡的兩隻大嘴鰱,也不覺得可愛了。
這邊兒唐寧剛下自行車,盯著那個籠子左看右看,認真仔細想了一下,籠子是霍雲霄給的材料做的,籠子是人家幫著提回來的,人也是人家送回來的,雖然過程不是很愉快,臭小子不是很聽話,不過不妨礙給人家發好人卡。
她伸手就在籠子裡掏了個小王八出來,遞給霍雲霄:“喏,給你的。”
霍雲霄看著她手裡那隻綠油油的王八,那王八伸著脖子,綠豆眼兒盯著他的丹鳳眼,小眼兒瞪大眼兒。
霍雲霄頭一回覺得,被一隻王八盯得頭皮發麻,他咽了咽口水,冷抽抽一笑:“你送王八給我?”
唐寧很有理啊:“這個可補了,你正在長個兒呢!”
她瞄了一眼一臉嫌棄的霍雲霄,翹了翹嘴巴,有些不滿意了,她可是在愛護祖國的小樹苗啊,這小子居然不領情!
霍雲霄是真叫那王八看得全身都麻了,趕緊一擺手,一百萬個拒絕:“你拿回去,醜死了。”
唐寧:.....王八哪兒有好看的啊!
兩人在門口扯皮,一群娃娃就跑了過來,要擠過來看唐寧捉了些啥。
唐寧不耐煩被他麼這麼擁躉著,隻好把王八塞了回去,掏了條鯽魚出來,又塞了把魚腥草給霍雲霄:“你拿去學校,蒸著吃,補腦的。”
接著,一群娃娃湧了上來,唐寧提著籠子,逃也似的逃進了院子。
霍雲霄看著手裡黏糊糊的小鯽魚,和那一把茂盛的魚腥草,滿臉抽抽,想丟進溝裡,好歹還是猶豫了一下,從郵差包裡掏出根繩子,把魚嘴巴戳破,吊在車頭上,在捆上那把魚腥草,踩車走了。
車頭上,一條魚偶爾蹦一蹦,一把魚腥草蕩呀蕩,太陽就下山了。
這頭唐寧就在眾目睽睽下,把籠子裡的東西給倒進了一個大木盆裡麵,貓蛋兒和天明幫著給大木盆裡灌水。
魚,大魚,小苗子。七八隻紅背背小龍蝦,還有四五根黃鱔,四五根泥鰍,兩隻老王八,三隻盤腿螃蟹,在盆子裡遊來遊去。
一群娃娃脖子伸成了鵝頸子,低頭看著盆子裡的東西,哇哇叫喚。
唐寧隻在一邊兒,把籠子丟進了水裡洗了,在拎到牆上晾乾,才沒工夫跟這群小兔崽子瞎攪和呢。
家裡的大人一下工回來,唐老爹先進門,唐寧就捉了一隻王八給唐老爹,笑眯眯地喊:“爺爺,爺爺,給你的,可補了。”
唐老爹一看唐寧這手裡端著個大王八,驚得一跳,“誒喲”一聲叫:“這大東西,你咋捉住的呢!”
幾房的人也都擠過來看,看到盆兒裡的東西,都樂得合不攏嘴。
唐老二一家自從賠了錢,好些日子沒吃上一頓飽的,更彆說沾油星兒,唐二嫂當場就拍起手來喊:“娘,咱宰黃鱔去唄,那玩意兒可補了。”
唐老太也笑開了臉,要伸手去盆子裡捉魚。
唐老爹則是最清醒的,去看唐老四和李春蘭的臉色,唐老四還好,依舊是笑眯眯的,李春蘭則已經耷拉著臉了,雖然也沒說話,但肯定不高興。
也是,這家分都分了,天天湊一塊兒吃叫什麼話,何況是小丫頭抓的,他們怎麼能占人家丫頭的便宜呢?
唐老爹雖然偏心老二,但現在分了家,那天老大和老四也給他敲了警鐘,他也不想再跟幾個兒子鬨矛盾。
他就擺了擺手,對唐老太罵道:“你乾啥,這是老四家的,現在都分了家了,各人過各人的啊!”
唐老太向來軟和,被唐老爹一罵,也羞紅了老臉,縮了手有些無所適從。
唐寧倒覺得老人是應該奉養的,隻要自己有,給點兒無所謂,何況老太太這也太沒麵子了。
她趕緊把手裡的王八給唐老太手裡塞:“給奶奶的,奶奶,燉湯,給爺爺,補呢。”
唐老太這會兒不敢要,去看唐老爹臉色,唐老爹倒是很喜歡唐寧這樣,雖然不是親生的孫女兒,可比親生的還要有本事,還要懂事呢!
他啪嗒一抽煙鍋子:“娃給咱,咱就拿著,那不是孝順咱的,你咋不敢拿?”
唐老太被他說得裡外不是人的,也嗔了老太爺一眼,伸手接過了那隻王八。
接著盆兒裡也剩下一些魚蝦,大房雖然看得眼饞,但他們也不張口要,二房則是咕咕咽著口水,正要說話,就看李春蘭把盆兒拖到了自己臥房裡去了。
他們這是為啥,還不是為了防著人偷魚?唐老四眼看著,也沒說一句話,心裡向著誰是顯而易見的。
唐老二一家白著個臉,沒得說話。
等到進了屋裡,李春蘭才坐在板凳兒上,一隻一隻數著魚,越數越歡喜,乾脆就把唐寧抱在懷裡揉搓著唐寧的臉,嘴巴上卻是訓道:“你這丫頭,以後不準去了啊,就算去,也不能逃學去。”
唐寧看著她娘那一臉不走心的“教育”,可真想問問:娘咧,您能不能不要這麼表麵功夫,教育娃呢!
唐老四也進屋來瞧見這些東西,一把把唐寧抱了起來,捏她的臉,問她:“咋又逃學了?”
唐寧一臉有理:“想吃肉。”
唐老四那張黝黑的俊臉呆了呆,繼而就哈哈笑起來,偷偷給她說:“爹今年分家了,能攢錢了,等過年,爹就給你割幾斤豬肉包餃子,成不?”
唐寧聽到這話,甚是安慰,他這爹特顧家,她沒得挑。
她嘿嘿一笑,朝唐老四懷裡倒去。
唐老四卻看著盆子裡的螃蟹跟李春蘭說:“咱今晚弄幾隻螃蟹吧,你愛吃這個,今年太忙了,丫頭來了之後,我都沒去抓過。”
李春蘭臉紅紅地點了點頭。
這晚上,唐老四家最先弄飯菜,殺了一條魚,混著魚腥草燉湯,又蒸了幾隻螃蟹,剁了些薑蔥蒜沫子,準備蟹肉蘸醬吃,他們吃河蟹,不興吃鮮味兒,而要吃辣味兒,去濕開胃。
唐寧蹲在灶門前生火,拿著燒火棍,撥弄著灰裡埋著的紅薯,就聽見魚湯咕咚咕咚響,聞見鮮香的魚湯味兒。
李春蘭揭開鍋蓋,就舀了幾大碗出來,給唐大哥和老爺子送去了一碗。
唐大嫂今天看李春蘭沒送魚給他們,以為自己也沒份兒的,正在屋裡可惜,誰曉得,開門就見一大碗熱騰騰的魚湯。
李春蘭倒是挺會說話的:“屋裡人多,東西少,送不勻,你可彆生氣啊。”
唐大嫂哪兒顧得上生氣,她啥不用乾,巴著喝口湯,可樂了,連忙跟李春蘭說:“我曉得你們的,咱們都是厚道人。”
妯娌倆商業互吹了幾句,唐大嫂就樂嗬嗬把魚湯端進了屋,招呼貓蛋兒先來上一口。
貓蛋兒吸溜一口,舌頭直在嘴巴裡打圈圈,喝完還十分老成地歎了一口氣:“我也該跟妹妹去的,可我不敢逃學。”
唐大嫂就瞪他一眼,揪住他耳朵罵:“人家逃學,那人家還考一百分,你敢逃學,你連鴨蛋都考不到!”
貓蛋兒隻能拉著唐大嫂的袖子求饒,唐大哥也在一邊兒看得哈哈笑,有些感慨,分家之後,他的負擔的確輕了不少。
這邊兒老兩口也端著魚湯,盤在床上喝著,筷子還能撥弄出來兩塊魚肉,慢慢抿著。
老太太還要想一想:“老二他們有沒?”
老太爺一翻白眼兒:“你管他,分家了,靠自己本事!”
當爹的總不能還給他養老吧!看著碗裡的魚湯,想想,還是老四好,知道惦記他們老兩口,哪裡像老二,自己倒黴賣了瘟雞,還到處去說他們老兩口不厚道,把瘟雞分給了他。
這些都是他在外麵聽來的,把他這顆心也涼得不能再涼了,果真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二房這邊,的確啥也沒有,李春蘭這狗臭脾氣,記恨著老二打她閨女,要是分了屎可能給二房一糞鐺鐺,雞鴨魚肉是不可能分過去的。
唐老四一家子收拾了魚肉和螃蟹,端進自己屋裡,就著玉米麵饃饃,一人一個饃饃一碗湯,咕咚咕咚灌著,吃得好不暢快。
唐老二一家子則聽見李春蘭收拾了鍋碗,趕緊就溜了出來,想著用人家剛用了的鍋,還沾點兒油氣兒,誰知道一揭開鍋蓋,鍋裡是鋥光瓦亮的。
合著李春蘭把鍋碗都給洗了,隻留下灶房裡漂浮的肉味給人家聞了!
唐二嫂隻好隨便煮了幾根紅薯,就端進了屋裡,一人混著開水,把紅薯給衝到喉嚨底下去。
一家人吃得氣哼哼的,唐二嫂也對唐老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要不是你把那點兒錢給敗光了,我們咋能.....”
唐老二也難受,臉刷一拉黑:“啥難受,我告訴你,我能賺錢,我就是太倒黴,現在我就是缺本錢。”
天明聞言,詫異一句:“爹,你還要去投機倒把?”
“大人說話,你小娃插啥嘴!”唐老二把天明一頓訓,轉臉給唐二嫂說:“不就一頓魚嘛,隻要我有了本錢,帶你們下國營館子!”
唐二嫂癟了癟嘴,話說得容易,哪裡找本錢去?
唐老二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說道:“老三不是有錢嘛?咱們現在也分家了,咱們去跟老三一起做生意,老唐家可管不著了!”
唐二嫂有些驚訝:“唐老三?!王桂花?!”
那兩口子,一個悶葫蘆,一個守財奴,能答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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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兒唐寧去拿螃蟹,才聽見李春蘭說:“我咋吃了一隻,肚子有點兒痛呢?”
唐老四就有些擔心:“你今天來那個,是不是沾涼水了?”
唐寧看著盤子裡的螃蟹說:“娘,我聽說,來那個不能吃螃蟹,特彆不好。”
“不好,咋不好了?我年年吃呢,沒回來的時候就特彆想吃呢。”李春蘭不太懂,以為小娃娃瞎說的。
唐寧也有點兒震驚:“每回都吃?”
這螃蟹是寒性的食物,女人平日裡就不能吃太多,如果來月事更要忌口,因為容易疼痛,而且容易引起宮寒。
原本她也不知道,有一次她那個痛得厲害,去了醫院,醫生給囑咐的,後來她才知道,來那個不能吃。
如果經常在月事裡吃,那可就不太妙。
作者有話要說:我打算讓女主把係統給她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