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害(1 / 2)

接下來一段日子,唐寧的運氣簡直達到了巔峰,走路上就有野雞野兔子朝身上撞,捕魚籠子丟到溝裡,也是滿載而歸,把家裡水缸都給裝滿了。

某些時候,唐寧真是怕了,她這種一步一個腳印奮鬥到三十歲,才買了房、車的人,對於天上掉餡餅這種事情,是保持著一種懷疑和驚恐的態度。

不過懷疑歸懷疑,看到好東西不撿,那就是真的傻子,唐寧是遇見啥好的就朝家裡撿去,隻是不敢再像之前靠本事抓到東西一樣大張旗鼓讓老唐家的人都知道。

因而,她每天提回來的,就是那麼一籠子魚,其餘什麼山珍好藥,全部給塞背簍裡,拿者穀草塞得嚴嚴實實,不到自家臥房裡,壓根兒不揭開看。

唐老四兩口子也被唐寧的好運給嚇到了,他兩口子也是實在人,沒走過這麼大的鴻運,晚上也開始睡不踏實了,總覺得唐寧這東西來得太容易,嚇人嚇人的。

可嚇人,那也不也是喜悅的嚇人?

唐老四把唐寧撿回來的什麼靈芝這些珍奇的玩意兒都弄去賣了,賣了十來塊,兜子漲起來了,也有脾氣了,還真花了幾毛錢買了倆鐵皮壺回來,一個給他媳婦兒暖肚皮,一個給唐寧捂腳。

李春蘭最近也覺得身子骨特彆好,唐寧撿了好幾次什麼野鴿子、野雞一類的滋補性動物,加上平日裡水缸裡的王八,櫃子蓋兒上擱著的拇指大的野山參,這唐老四一家子每天幾乎都能吃肉喝湯,而且那湯也怪,喝了進去,就感覺自己肚皮也不涼了,第二個月月事來得特彆準,而且一點兒也不疼了。

至於唐老爹和大房就跟著沾光了,唐老爹老兩口吃得飽了,臉上紅潤了,精神特彆棒,還抽了空給唐寧編了兩頂草帽子,編了幾個新的小背簍。

唐老四又掏出自己攢的那幾個錢和分家分的一筆錢,琢磨著看一塊兒好點兒的地,早點兒開始修房子,明年就能搬過去住了,也省得一家子做點兒事情偷偷摸摸的。

因而唐老四悄悄給李友善他們拿了幾次河魚,李友善脾□□臭,自詡不是那等貪小便宜的人,直往外推。

唐老四就說了:“這娃還是你們給保下來,才能到我手裡的,我這不得給你們送點兒麼?”

李友善這一聽,也不好說啥,他那媳婦張春霞倒是伸手接了過去,笑盈盈說著:“看看老四,就是見外呢!”

唐老四就隻咧著嘴哈哈笑,說了說修房子的事情,李友善本來也不會推辭,唐老四又會做人,他就幫著唐老四選了一塊兒山好水好的地兒。

他們倒是樂嗬嗬,隻是唐老三和唐老二兩家人可苦不堪言了。

唐老三家裡,女兒摔傷了腿,兒子成天咳嗽,兩口子成天忙著照顧倆病娃娃不說,還特彆倒黴,什麼出門踩雞屎,撒尿尿鞋麵子上都是家常便飯的事兒,就連家裡的雞也莫名其妙連續死了好幾隻。

唐老三一家可心疼死雞了,可心疼歸心疼,總要利用起來才行,就含著淚,把雞給燙毛燉了,結果一家子又開始上吐下瀉。

唐老三一家子就想起老唐家害瘟野雞差點兒害死人的事情,心說:難道是雞瘟?

兩口子嚇得一宿沒睡,第二天一爬起來看著盆子裡那拔乾淨毛的雞,心疼得不得了,閉著眼給丟到了門口的大河溝裡去了,隻給兩口子留下“噗通噗通”兩聲響。

她兩口子才把雞丟出去,出了個門去衛生站拿止瀉藥,就看見唐寧簍子裡塞了隻野雞回去,唐老三一直對唐寧心裡愧疚,還想著上前提醒一下,最近這雞有瘟病。

可王桂花卻一眼看出了唐老三的心思,覷著眼兒罵道:“沒用的東西,你想給她說啥,吃裡扒外的!”

唐老三一張乾瘦青黑的臉皮子立刻皺皺巴巴擰成了一團,為難道:“那雞有問題,總不能........”

“不能啥?我看拉死她算了!”說完,王桂花看唐老三還瞅著娃娃離去的背影,氣得肝兒疼,一手戳在唐老三腦門子上:“還在看啥,走了!”

唐老三也就咽下了話,默默跟著王桂花走了。

他硬氣不起來,軟習慣了,不知道咋個硬氣了。

就這一天,王桂花是想著唐老四一家晚上要拉肚子,就樂得半夜睡不著覺,總算是在她倒黴催的人生中有了一絲安慰。

她剛想完,懷裡的娃就猛地咳嗽起來,咳到吐奶,搞得她手忙腳亂的,一晚上都沒睡好。

不過她倒是一門兒心思去找平衡,連自己身體不好也顧不上,一大早就抱著娃去了老唐家找唐二嫂說話。

唐二嫂也一肚子苦水,唐老二那會兒手割了大口子,還吃了唐寧贏回來的花生,都沒化膿,現下每天就吃倆紅薯,連發物都沒有,怎麼還給化膿了?

反正老二、老三兩家是喝口涼水都塞牙。

妯娌倆現下也不敢到村口去了,怕人家看見他們就笑話他們。

正所謂以前吹的牛逼有多大,現在被人看的笑話就有多大。

妯娌兩人就在屋裡,把娃趕出去,然後關起門來說話,王桂花刻意提到了瘟雞。

唐二嫂就驚訝地“啊!”一聲,一臉疑惑:“人家三房都吃了,好好的呢,我家天明也好像也被那丫頭塞了一碗喝了,人生龍活虎的,一點事兒沒有,你咋吃自家的雞還吃出雞瘟了?”

王桂花臉都綠了,合著,他們自家的雞有病,人家野雞就沒毛病啊!

這麼一想著,她就直喘氣兒,這生了娃,自己落下了病根兒,一著涼就大喘氣兒,跟破風箱似的。

王桂花就這麼憋著氣回到了家裡,走到路上,聽到“邦邦邦”敲打的聲音,低頭一看河溝下邊兒。

天寒地凍的,唐鳳丫亮著膀子,瘦柴火棍兒似的小手臂掄著棒子一下一下捶著衣裳,一件衣裳沒捉住,就這麼就順著水飄走了,那丫頭就那棍子去撥衣裳,一邊兒洗一邊兒吸著鼻涕哭。

王桂花正心煩,加上自己有了兒子,有了個帶把兒的了,對自己女兒更加瞧不上,看衣服飄走了,當場就開火了:“你個死丫頭,你乾啥呢,就那麼幾件衣裳,都讓你給弄沒了!”

她三兩天衝下來,扯過棒子去勾衣裳,結果腳下一滑自己也掉水裡了。

寒冬臘月,冰冷刺骨,王桂花掉水裡,隻覺得水凍得她骨頭都要碎了,再看唐鳳丫,唐鳳丫就隻知道扯著嗓子哭。

等到王桂花給人撈上來,就感冒了,一邊兒流鼻涕一邊兒打噴嚏。

現下唐老三家裡,王桂花、王豆豆、唐鐵根兒,三個病號都躺著。

王桂花怎麼想也想不通,瞪著王豆豆那張飽滿的臉,有些鬱悶:“你以前運氣不是一直挺好的,咋現在就這麼倒黴,禍害一家人?”

王豆豆在床上躺著,當場就委屈地一臉淚了,她禍害了一家人麼?明明是娘說她是福星,咋反怪起她來了?

她很想知道答案,晚上在夢裡也在哭,哭著喊她的“神仙叔叔”。

回答她的聲音空空的:“好運被傻丫奪走了,你要一直接受懲罰,直到我恢複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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