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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對她描述沈容玉的時候,把他說成一個人間妖魔,什麼屠戮修仙界無數修士,劍上染血萬千,就連地獄裡爬上來的修羅鬼怪,見了他都要繞道走。

季青琢以為此人青麵獠牙沒有人樣,必定凶殘極了。

目光落在他身上,此時的沈容玉長身玉立,在崖上山風之中,紋繡著輕靈仙曇的大袖拂動,恍若謫仙。

沈容玉並未看向季青琢,他望著遠處山巒的眼眸涼極了,像凝著一層冰,將眼眸深處的情緒掩下。

季青琢牽著驢給自己壯膽,待走近時,她才看清沈容玉的眉眼,他的樣貌宛如在冰層下埋藏萬年的冷玉般完美冰冷,亦有玉般瑩潤的質感。

他是好看的,並且看上去有些溫柔,並不凶,但季青琢卻總覺得他身邊有種凜然的氣場,讓人不敢靠近。

沈容玉現在就站在山崖上,根本沒看她,他隻是在安靜地等候雲舟上的最後一位乘客登船。

季青琢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也不是她想找沈容玉搭話,隻是她……

“那個,你好,我的驢能上船嗎?”季青琢認真問沈容玉,對自己的攻略對象說出了第一句話。

沈容玉的眼眸微凜,他聽見季青琢的話,她的嗓音獨特,說出的話也奇怪。

“可以,上來。”沈容玉出乎意料的好脾氣,但他依舊懶得看季青琢,就連一隻要參加升仙大會的驢要上船如此勁爆的事情,他也不感興趣。

季青琢牽著老毛驢,坐到了雲舟的最末端,在她右邊是不久之前跟她吵過架的秋明雪,她帶來的侍女竟然也被當成參加升仙大會的個體,得到了參加的機會,這讓她很鬱悶。

當季青琢牽著老毛驢坐在她身邊的時候,秋明雪更鬱悶了。

“你你的驢怎麼也來了?坐遠點!”秋明雪往自己侍女的方向擠了擠。

季青琢自動坐到最末端的位置,與秋明雪隔出一道距離來。

她口袋裡的胡蘿卜吃完了,這老毛驢太能吃了,她無法再找些什麼事情做用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季青琢不太習慣人多的場合,她咽了下口水,繼續發呆,她看著遠方的如絮雲朵,開始想念自己印著卡通雲朵圖案的被子,軟乎乎的。

此時,有人攜劍而飛,紛然劍光如雪冰冷絢麗,身形颯遝,沈容玉待所有求仙者登船完畢,飛至雲舟的船頭。

他的雙眸依舊平視前方,季青琢隻看到他的側臉,他有利落的下頜線與高挺的鼻梁,還有抖落山霧的長睫,凝刻在雲崖之上的身影,仿佛一幅畫。

但是,她的目光沒有跟著沈容玉走,待沈容玉禦劍離開之後,她就低下了頭,反倒是其他人,都紛紛望向他,眸中露出仰慕的神情。

“他真好看啊,仿佛是真正的仙人一般。”秋明雪說道,“這就是玄雲宗聞名整個雲澤域的大師兄沈容玉嗎,我沒想到他居然願意出來接我們這些普通人,如此平易近人。”

方才囂張跋扈的小公主,在見了沈容玉之後,竟也稱呼自己為“普通人”了。

因為他的存在,能讓人感受到雲泥之彆,他是純淨的雲,而旁人則是地上的汙泥。

季青琢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擺,在登上山峰的時候,因為路途顛簸,她從驢車上摔下去過,衣擺沾了灰,皺巴巴的,她伸出手,將衣角的褶皺拂開些許。

此時,季青琢隨身攜帶的小鏡子裡出現一條係統攻略任務。

【係統能量不足,請嘗試接近沈容玉獲取能量。】

季青琢的位置是整個雲舟上離沈容玉最遠的那個位置,她覺得坐在這裡挺舒服,不太想動。

她一向是糊弄學大師,所以她的屁股朝沈容玉的方向象征性地挪了挪,但她忘了這個方向也是秋明雪的方向。

原本她帶來的老毛驢乖乖站在她的腳邊,現在她一動,老毛驢也甩了甩尾巴,往沈容玉的方向挪,似乎比她還積極。

這驢老了,長得醜,見這臟兮兮的老毛驢靠過來,秋明雪尖叫一聲,躲到自己侍女身後,尖叫道:“盈袖!”

名喚盈袖的侍女揮手作勢嚇了一下毛驢,袖子上的銀飾閃著光,把蒙了一輩子眼的毛驢嚇得在原地驚慌失措地跺腳。

雲舟上風大,老毛驢驚慌亂竄,竟然要失足掉下雲舟去,這雲舟下可是萬丈懸崖。

季青琢衝上去把毛驢的脖子抱住了,用手捂住她的眼睛,她輕輕拍著他的脖頸安撫它,這老毛驢陪了她一路,可不能掉下去。

老毛驢還是慌,盈袖的銀飾太晃眼,它一時半會沒緩過來,季青琢猝不及防被失控的毛驢尥蹶子踢了一腳。

季青琢平衡不太好,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四肢孱弱的人,所以被老毛驢這麼一踢,雲舟的防護陣法沒有托住她,她直接被踢下雲舟。

雲舟飛行的高度極高,失重感自胸腔漫上大腦,季青琢嚇得說不出來話,她隻能緊緊閉上眼,雙手在半空裡扒拉著,試圖找到一個可以抓住的依托。

季青琢往下墜落,那沒用的係統已經慌了:“宿主……宿主怎麼辦啊宿主,你沒完成任務我沒能量也救不了你啊。”

她沒能回答係統,她的唇瓣驚恐地抖著,仿佛溺水般的絕望襲來,她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死亡的恐懼。

季青琢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直到她耳邊傳來颯然風聲,仿佛海上飛鳥振翅滑行,由於自由落體的緣故,所以她的背弓著,雙手試圖往上探去,尋找依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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