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玉沒有猜錯,季青琢確實被嚇暈了。
在撞破妖獸幻影,沈容玉的劍直直朝她飛來的時候,她的係統也緊張了。
“宿主,麻煩你自己躲躲,我沒有能量幫助你。”
但是,即便係統如此說,它也知道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季青琢沒辦法躲開。
季青琢從始至終隻有臨近死亡的恐懼,但是這個係統卻很激動。
當沈容玉將劍鋒偏移開的時候,它對季青琢興奮說道:“宿主你太棒了,他沒有殺你!”
就在它絮絮叨叨的時候,它沒注意到季青琢已經沒有回答它的話了。
季青琢的所有思緒,在沈容玉的身軀壓下來的那一瞬間,斷了。
該死的,她真的很怕好嗎,他那把劍,如此鋒利,就這麼貼著她的肌膚飛過去了!
她身子一軟,乾脆選擇不去麵對,在意識消失的前一瞬間,她感覺有人托住了她的腰。
季青琢不習慣這種被他人攬在懷裡的感覺,所以她很快蘇醒過來。
她醒過來的時候,沈容玉已經將她丟到了毛毛的背上,毛毛這輩子背重物習慣了,背著一個季青琢還真不是什麼難事。
毛毛就這麼背著季青琢,低下頭來,悠然自得地吃著地上的草葉,嚼得還挺起勁。
沈容玉竟然也沒有離開,他坐在不遠處的青石上,低著眸,擦拭自己手裡那把雪白的長劍,劍鋒明亮似雪,反射著日光,有種剔透無瑕的質感。
醒來後的季青琢從毛毛背上滑下來,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草葉柔軟,摔了個屁股墩,她也不疼。
她揉了揉眼睛,側過頭看了眼沈容玉。
“謝謝。”她脫口而出,順帶從地上爬了起來,將衣擺處沾上的草葉拍乾淨。
沈容玉坐在林間漏下的一束光下,襯得他肌膚瑩白,如無垢謫仙。
他抬眸,收劍入鞘,劍鳴錚然作響,他問道:“謝什麼?”
“你……呃移開了劍。”季青琢的注意力總是在奇怪的地方,她不敢看沈容玉的眼睛,就去看他的手、他的腳,他身體的其他部位。
她注意到了他執劍那隻手的虎口處有一道傷痕,隻是很奇怪,那傷痕上並無血色,更像是乾枯的紙張被撕開了。
“你的手……”季青琢猜他是因為移劍才受傷。
“無礙。”沈容玉的嗓音平靜無波。
“那我先走了。”季青琢與他告彆。
係統聽不得這話:“好不容易才碰上了,你乾脆賴著吧。”
季青琢不想賴在沈容玉身邊,他那種獨特的氣場太迫人了,她在他身邊很難鎮定自若,這與沈容玉是否是什麼大反派沒有關係,單純是季青琢不習慣與陌生人在一道。
沈容玉沒有說話,從某種程度上,他和季青琢都是極安靜的人。
在林中,隻餘風拂動樹葉的沙沙聲與蟲鳴聲,偶有兩人衣物摩挲的聲音,這場景竟有些和諧。
他們還在求仙大會中,彼此還是競爭者的關係,所以季青琢覺得自己留在沈容玉身邊不妥。
她兀自拍了拍毛毛的脖子:“我們走吧。”
“守陣的妖獸,是真的。”沈容玉的聲音在她身後涼涼響起。
季青琢一聽,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她慢悠悠地扭過頭去,問沈容玉道:“難道還有假的?”
“你看不到?”沈容玉想起來了,在季青琢靠近妖獸幻影的時候,那幻影便消失了。
她似乎根本不相信任何虛妄的東西,連欺騙自己都不行。
“就是樹林啊。”季青琢撓了撓頭,“哪裡還有什麼彆的妖獸。”
沈容玉沒有告訴她真相,如果季青琢再被嚇暈過去,他沒時間守在這裡了。
他沒有再與季青琢說話,隻提著劍離開了,因為他覺得,他或許還能在終點看到季青琢。
季青琢也知道她再跟著他不太好,於是牽著毛毛離開了,走了一段時間之後,她發現自己似乎來到了地圖的邊界,不管再怎麼繞,她也沒辦法繞開那個紅點。
無奈,她隻能朝地圖上標注的紅點走去。
見她如此,觀察著陣法裡情況的長老們都有些無奈。
“放置在她那條路線上的,是什麼妖獸?”有長老碎碎念說道,“雖說是她一意孤行,但讓一介凡人死在這裡,實在是有些慚愧。”
“是我在紫幽林裡馴服的白蟒。”江千客回答道,“她在眾多妖獸中,是性情較為溫和的一種,但戰鬥力也不俗。”
“這……”長老們皆歎息。
即便彆的求仙者表現也上佳,但他們還是不由自主將注意力放在季青琢這裡,她真的與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沒有一點兒修仙的樣子,但是意外的,她竟然就走到了求仙大會的後半程。
在對季青琢感興趣的這些長老中間,隻有一人沉默不語,他的身材高大,比周圍的男修士還要高出一個頭來,他的麵龐俊朗,但冷著一張臉,那半垂的眸子裡閃爍著堅毅的光芒。
如果季青琢在這裡,一定會給他一個很貼切的評價——“他看上去就很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