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琢其實餓極了,她先前一直吸著的氣看到食物後才鬆懈下來,她的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
她抬起頭來,看到在月下,有輕靈出塵的曇花幽幽開放,它的花瓣逐漸舒展著,似籠著微光,比月色更皎潔。
沈容玉嘴上說不感興趣,其實還是略垂著眼望著。
“先前見你喜歡,為何不帶一叢到白水島上養著?”喬曙一麵欣賞著曇花的開放,一麵問道。
“太嬌貴,難養。”沈容玉這倒是大實話。
“白水島裡多個小師妹,豈不是更難養?”喬曙打趣道。
沈容玉略挑了眉,他並未看向季青琢,但呼嚕呼嚕喝著粥的季青琢聽到這幾句話,馬上把頭低下去,她可能是被熱粥燙到了。
“除白水島外,再無安靜地方了。”沈容玉說。
“哎呀,哎呀。”喬曙歎道。
季青琢離開的時候,給毛毛帶了草料和胡蘿卜,大包小包,她抱在懷裡。
“給你那老驢吃的,那就多帶點,我先前因為好奇養過,可能吃了。”喬曙對季青琢交代道。
季青琢有些感動,她對喬曙不住點頭。
重新登上沈容玉的飛劍,這劍雪白無瑕,她踩上去的時候都有些不忍心。
季青琢其實有些好奇沈容玉的劍有沒有名字,畢竟她的毛驢都有名字,但是麼,她是絕對不敢主動開口問的。
沈容玉注意到她踩上飛劍時小心翼翼的腳尖,似乎怕她弄臟了這劍。
——這把劍,並沒有表麵上那般無塵潔淨,甚至於,每殺一人,這劍便會飲血,更襯劍光雪白。
“它叫葬雪。”沈容玉說,他對季青琢說出了這把劍的名字。
“葬雪,倒是個貼切的名字。”季青琢評價,她感受到了起名水平的參差,讓她來,她就隻能起個小雪之類的名字。
葬雪帶著他們飛上空中,現在季青琢可以抱著自己懷裡的大包胡蘿卜和草料來保持平衡了,所以沈容玉也不用護著她了。
兩人又陷入了尷尬的寂靜之中。
直到沈容玉開口,他喚季青琢:“季青琢。”
“嗯。”季青琢很快回應了他。
“你不覺得這名字生分?”沈容玉問,他自然也不習慣如此喚季青琢,她的名字說實話,有些拗口。
他的旁敲側擊不起作用,因為季青琢說:“不覺得。”
沈容玉:“……”
他又沉默了一會兒,他想,就算是喬曙長老手下最難養的花兒,也不似季青琢這般了無生趣。
“你喚我小玉師兄。”他說,“我若喚你季青琢,豈不是我虧了?”
“小玉師兄,你隻需要喊三個字,我卻要喊四字,是不虧的。”季青琢說。
沈容玉略低了頭,他的長睫微垂,視線落在季青琢的頭頂,她的發絲被水上微風吹亂。
她似乎總是如此,對外物沒有什麼反應。
沈容玉想了想,他不是好人,自然是有些壞心的。
所以,在片刻寂靜之後,他如流泉般的低沉嗓音響起。
“琢琢。”他喚。
他自忖這一回季青琢該驚訝或是如之前那般害羞。
但是季青琢壓根沒覺得他在叫她,她把下巴搭在胡蘿卜袋子上方,看著愈發靠近的白水島,並沒有回答沈容玉。
“我在叫你。”沈容玉徹底敗下陣來。
“啊……我?”季青琢略微仰起頭來,她在驚訝之下,果然正眼看沈容玉了。
一旦捕捉到她的目光,沈容玉便不會讓她的視線移開,他的眼眸注視著季青琢,漂亮長睫下的眸光深邃,如冰川上的冷玉。
“琢琢?”季青琢又重複了一遍。
在她的心跳了八十三聲之後,她反應過來,細長的眉尾上挑。
在沈容玉的墨瞳之中,她的臉頰逐漸紅了,直至紅到了耳根。
作者有話要說:沈容玉此時已經計算出了季青琢的反射弧長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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