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沈容玉不好說,若季青琢後麵發揮正常,所花費時間應當與他當年的成績持平。
沈容玉早就預料到季青琢能發揮出色,畢竟那晚在白水島中,他抱著她,共同擊退追魂釘,與她合作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她的計算能力,強大到不似真人,而更像是冷靜的機械。
若說她是什麼設定好程序的偶人,可是她會臉紅,緊張的時候指尖會顫抖,貼近他時,呼吸也是清淺柔軟的,美好又真實。
沈容玉的思緒拉回,他隻點了點頭道:“應當能。”
他們這邊剛說完,季青琢便領著冰霜擊破了最後的紫色棋子,而身邊有好事的修士將她經過的路線畫在了用法術展開的光幕上。
從季青琢最開始繞遠路過去赤色棋子的那條路線開始,在外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季青琢果然沒有重走過任何一條路,除死胡同之外,她之後走過的路線嚴絲合縫地將整個包圍圈填滿,最後隻留出一個離開的空隙。
沿著唯一的一條出路,季青琢與冰霜攜手離開這裡,而此時,來到荷池的孟遙嵐才堪堪計算出了路線——也許還不是最優的解法。
剩下的,幾乎就是季青琢自己的表演秀了,葉圃裡測試玄霜獸的以嗅覺探物的能力,她也是指揮著冰霜遊刃有餘地完成。
直到來到雪湖,於結凍的冰麵上,瞿廷長老微笑地看著季青琢:“玄霜獸的製冰能力很強,在很多時候,它們是冰雪的藝術家,所以請你指揮蒙上眼的玄霜獸,複刻出這個冰雕吧。”
這最後一項考核的居然是這個,而且……瞿廷長老的指尖一點,他的麵前出現了一個虛影,是冰霜的樣子。
最後要修士與玄霜獸配合創造出的冰雕,就是與他們搭檔的玄霜獸的樣子……
季青琢看著這最後的虛影,愣住了,她忽然意識到一個無法避免的事實,那就是在結束這場考核之後,她就要與冰霜分開了。
雪湖裡,臨近正午的陽光刺眼,被冰麵反射著,落到了她的臉上,季青琢張了張唇,並未說話。
而已經被蒙上眼的冰霜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它側過頭來,用腦袋蹭了蹭季青琢的掌心,催促她快點兒。
這隻玄霜獸是好強的,所以季青琢想著,她也不能給它丟臉才是。
於是她的目光從冰霜的身體上掠過,開始指揮它召來風雪,凝雪為冰,逐漸雕琢出一隻玄霜獸的模樣。
其他修士想的雕刻一尊雕像可能是先捏出大體的輪廓,再慢慢刻出細節,但是季青琢與冰霜的配合顯然不是如此。
從腳到頭,她與冰霜完全是一層一層將冰堆上去,一次成型,直接憑空變出一隻冰雪雕刻的玄霜獸。
季青琢的指揮很冷靜,包括每一根毛發的紋路她都有向冰霜傳達——實際上通過這次考核的標準並沒有那麼嚴格。
一路通過測試下來,她與冰霜的法力都見了底,冰霜雖然是高階靈獸,但也吃不消這樣緊張的測試,雕刻到最後,它召來的風雪也小了很多,凝冰的速度慢了下來。
此時,玄霜獸的雕像隻差最後一點就完成,冰霜也沒了力氣,垂下腦袋開始喘氣,它休息了一下,正打算抬起腦袋繼續造冰,但季青琢摸了一下它的腦袋。
她走上前去,低頭將雪湖上遺落的雪捧起,然後堆到了玄霜獸雕像的頭頂上。
雪很涼,刺得她掌心發麻,但季青琢還是認真地把最後一點替冰霜給填上了,她的手笨,堆得不怎麼好看,就像冰霜戴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小帽子。
“就這樣吧。”季青琢說。
瞿廷長老也表示她的作品可以,而修士在完成所有測試之後,要將玄霜獸還給他,自己走到終點去。
此時圓盤上的修士們都屏息以待,因為季青琢現在花費的時間已經臨近兩個時辰——這也是當年沈容玉保持的紀錄。
現在看來,如果她不在雪湖上摔倒,她立刻跑向終點,是可以打破沈容玉創下的紀錄。
但是,季青琢在看到冰霜被瞿廷長老領走的時候,她的腳還是動了動。
她朝冰霜跑了過去,最後再抱了它一下。
冰霜扭過頭來,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輕輕地叼著她的袖口。
季青琢把自己的袖子扯了回來,小聲對它說道:“再見。”
而後她往終點跑去,此時她所花費的時間,剛過兩個時辰,終究還是比沈容玉慢了一點。
“容玉,你當年也這樣不舍嗎?”沈容玉身邊的長老忽然開腔問道。
“它有自己的主人。”沈容玉微笑著回答,“我自然是直接走了,這才比她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