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場比試不會就此結束,連續施展四個法術,季青琢便感覺到自己的法力消耗了許多。
她沒辦法靠自己恢複法力,但是——她想贏。
原本上比試台的時候,她當然沒想著去拚一把看看能不能贏,因為她對打架不太敢興趣,而且她覺得自己贏的幾率很低,為之付出代價並不值得。
但是——季青琢握緊了傘傘的傘柄,她想,在上台之後,這個溫映居然說她的法寶晦氣,她無法忍受這一點,她在意的東西總是很奇怪。
所以,即便知道自己贏的幾率很低,她還是想要……試一試。
溫映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對手,見藤蔓將他四肢纏緊,他在馭使法寶的同時,很快反應過來,一道明火訣擊出,想要將藤蔓焚燒殆儘,同時配合了風靈訣,以風助長火勢。
他相當於也同時使用了種不同法術,這讓台下的修士們都忍不住說了聲:“精彩,沒想到他也能做到同時控製種屬性的法術,也不知季青琢要如何應付……”
一旦藤蔓被焚燒,溫映追上她,季青琢可沒什麼還手的能力。
在這些修士的認識中,在他們這個修為階段,能同時施展種不同屬性的法術已經是佼佼者了,因為不同法術要分心去控製——大概就是,控製左右手同時寫出兩個不一樣的字那樣。
需要分心控製的法術越多,就需要越強大的神識支撐,而多種法術配合使用,隻有在金丹期以上才能得心應手。
但是,這些修士們感覺困難的事情,在季青琢看來,無比簡單,她控製法術,不過像是在解答一道精密的數學題而已,而她大腦的算力,遠不止於此。
見溫映明火術配合風靈訣擊出,季青琢抬手,又是一道引水訣落下,清泉仿佛靈活的小蛇,直接鑽到明火術的火焰根部,切斷風靈訣帶來的大量空氣,她的法術控製十分精妙,每一絲法力的使用都妙到毫巔。
如此優美的法術應用,算得上是藝術了,季青琢操控簡單的五行法術,就像在撥弄靈氣的韻律,嫻熟優雅。
她幾個小小的操作,讓溫映的勢頭減弱,而在注意到季青琢居然同時施展四個不同法術時,溫映瞪大了雙眼。
這……這怎麼可能,她這個修為,從何處來的強大神識?
溫映內心驚訝,但是季青琢忽略一點,那就是他身為修士,靈氣鍛體,力氣也很大。
那藤蔓纏著他,實際上隻要——
溫映兩手一扯,直接將季青琢召喚出的脆弱藤蔓扯斷了。
他做出這行動的時候,一直觀察著比試台上情況的葉斷紅低頭,麵無表情地在紙上記錄,給他扣了分。
法術課考核本就是見招拆招,以習得的法術對決,若剛開始學法術的時候就如此想著借助其他力量,沒有將基礎打好,未來的修煉之路走不遠。
其實溫映也知道自己此舉不妥,但是……他隻是單純地不想在季青琢麵前丟臉而已,他年輕氣盛,正是好麵子的年紀。
“這溫映糊塗啊,若是加大明火術的輸出,也不是不能將藤蔓燒斷。”
“唉,這分扣得,就算贏了,分數也應當不高。”
“溫映也太好勝了些。”有人評價道。
但隻有一直觀察著比試台上的沈容玉知道,溫映在扯斷手上藤蔓時麵上出現的一抹紅暈,他知曉他隻是不想把自己弱勢的一麵展示給季青琢看。
沈容玉輕笑一聲,他的視線落在空中的季青琢身上,可惜她實在是……看不懂。
季青琢壓根沒注意到溫映的小心思,她見溫映禦劍朝她而來,撐著傘傘,轉身就跑。
身後幾道庚金之氣掠過,是焚金訣召喚出的飛刃,季青琢聽著飛刃破空之聲,計算出飛刃的方向與落點,旋著身子避開。
比試台上,微小的氣流環繞著她的身體,她的裙擺飄蕩,旋出一朵漂亮的花,她躲避的身姿輕盈曼妙,但是無人欣賞她的身影,更令人震驚的是她躲避攻擊的方式。
“這……如此精準的預判能力……”
“她是如何找出飛刃落點的?”
“我有元嬰修為,才堪堪能看透這些攻擊的軌跡,她才煉氣期,這是如何做到的?”
然而,就在所有人對季青琢出色躲避能力而感到驚訝時,她又出狀況了。
她計算能力很強是不錯,但是她的肢體力量實在是太差了,最後一道飛刃攻擊掠過的時候,她雖然已經知道它的方向了,但是……她……躲累了。
季青琢的身子和胳膊都沉得很,腦子動了,但身子太疲憊,動不起來。
最後一道飛刃本會紮進她的左手手臂,但季青琢身著的衣裳是沈容玉帶她去買的,有一定防禦能力,所以她隻是覺得自己被撞了一下。
她失去重心,往前撲了過去,所幸傘傘撐開,帶著她又蕩了起來。
“我覺得有必要把鍛煉弟子身體素質的課程加到下一屆弟子中。”
“你看,這就是平時不鍛煉的後果。”
“修煉亦能鍛體,她吸收的靈氣都除了強化經脈之外,都去強化何處了?”
許多人又開始說起季青琢的身體素質問題,惟有沈容玉在她被擊中的時候,眉尾又輕輕挑了一下。
她又受傷了。
季青琢左臂收到了撞擊,很疼,她眉頭緊鎖,想要快些結束這場比試,她的法力已經不夠用了。
於是,在溫映手中藍劍堪堪要擊中她的時候,她的身前又升起了引水訣召喚出的水幕,迷惑著溫映。
但是溫映不為所動,他的劍直直穿透眼前水幕,還是追著季青琢而去。
季青琢撐著傘傘,往後疾退,手中傘麵上落花紛飛,一次又一次地擋下溫映的劍鋒,她的身子弱,往後不斷倒飛而去。
雖然水幕無用,但是季青琢還是一次次召喚出水幕,她在用這種方式引導著溫映往她的方向飛去,而且,她同時配合使用了風靈術,並沒有召喚來狂風,而是控製著水幕周圍的空氣溫度下降。
造冰之術,涉及到不同屬性靈氣的配合,是法術課的高階內容,但是季青琢在比試台上,居然用引水訣與風靈術創造出一個個冰幕。
說起來,這能力還是季青琢在冰霜身上學到的,玄霜獸召喚呼嘯風雪,就是先凝聚水靈氣,再進行降溫,季青琢發呆的時候,就喜歡關注這些沒人在意的細節。
但是——溫映每一次都能將她精心創造出的冰幕擊碎,她這樣做除了耗費法力又有什麼意義呢,溫映現在剩餘的法力還夠他攻擊許多次,但季青琢的法力要見底了,而且她的法力沒有恢複的跡象。
就在所有人疑惑季青琢為何要如此做的時候,隻有幾位修為高的長老與幾位弟子發現了端倪,沈容玉自然知道季青琢的用意,他在想,這塊木頭竟然也有這麼狡猾的時候。
而觀眾席裡,一直關注著比試的孟遙嵐也笑了一聲:“季姑娘在騙溫映。”
“是,比試裡規則是出界就算輸。”葉斷紅應道,“溫映那個愣頭青。”
季青琢用冰幕引導著溫映來到比試台邊界,她已經很累,法力也要見底了,放在平時,這個時候她就放棄了,誰愛打誰打去。
但是……她握緊了傘傘的傘柄,小聲說道:“我不許它這麼說你。”
與此同時,她的背已經抵著比試台邊緣了,但是她的計算精準,隻是擦著邊界,沒有過界。
她的素手抬起,創造了最後一麵冰幕——而溫映眼中的景象隻有與他同方向的修士才能看明白,從他這個方向看去,冰幕如鏡,反射著身後的廣闊比試台,給了他一種邊界還有很遠的錯覺。
於是,他直直朝著最後一塊冰幕衝去,他知道季青琢已經法力耗儘了,這一回,她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