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來,他沒想到在桃花迷霧陣中會出現如此多的人麵蛛,人麵蛛應人類謊言而生,他亦不知是誰的謊言,但他猜測與江千客有關。
如此的兩個意外,竟然他的計劃變得更加完美了,季青琢遇見困難,他順帶救出,若江千客身處之處留有他的痕跡,也理所應當;大量人麵蛛出現在驚雷陣中,他正好讓人麵蛛啃噬江千客的身體,從而將他殺人的劍痕消除。
隻是,這兩個意外都令沈容玉感到疑惑,尤其是……季青琢。
他心中想著季青琢,季青琢卻直接被他說的話弄得十分疑惑,她撓了撓頭……這……江千客不是要殺她來著,這是從哪裡來的好心大俠把他解決了,讓她脫離險境?
而且她清楚地記得自己都快窒息過去了,她又是怎麼被救出來的?
到底是誰殺了江千客?這個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呼之欲出,季青琢確實不傻,她隻要用她破陣的小腦瓜再思考分析一下,便能得出答案。
但是她的聰明之處就在於此,她沒再想下去,硬生生切斷了自己的思緒。
季青琢沒再繼續想答案,因為她不會說謊,如果知道了答案,她必定演不出戲來。
於是,她隨手從身邊摸出了些什麼東西,不住把玩著,用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她把傘傘扯了過來,抱住懷裡,不住摩挲著傘麵,有些心疼的樣子,動作也輕柔。
因為她還記得,在驚雷陣中,江千客陣法壓縮她周圍的空間,是傘傘一直撐著,才讓她有了些許喘息的機會。
她低著頭,沒看到沈容玉的表情,她摸一下傘傘的傘麵,沈容玉的眉尾就跳了跳。
沈容玉本不想阻止她,但季青琢的動作實在是越來越過分——因為季青琢很不安,她怕自己胡思亂想,一想就想出答案來,所以一直在用手部的動作轉移注意力。
“彆動了。”沈容玉抬手,攔下她的手,他藏在衣物下的肌肉緊繃。
——他有些後悔將這把傘給季青琢了。
沒人會這麼日日夜夜抱著自己的法寶,又親又摸,還說它最可愛。
“小玉師兄。”季青琢抬眸,看著沈容玉的肩頭,她的視線觸及他身後飄起的月白軟紗。
“你來的時候,看見些什麼了嗎?”她想問問沈容玉有沒有看見江千客要殺她。
“琢琢,你用符咒召喚我。”沈容玉低眸,看著她不安輕顫的長睫,“我本要去解決溫映那邊的事情,待抵達之後,你已昏迷了。”
後半句話,是假的,他根本沒先去救溫映,而是直接去了季青琢那裡,但他說謊時,麵不改色,眼眸依舊平靜。
季青琢聞言,雖然沈容玉沒說他先去救她,但忽地有些欣喜,原來沈容玉給她的符咒是管用的,她用了,他果然來了,將她從人麵蛛群裡救出去。
她相信了沈容玉的話,沒再細想下去,因為這整個事件,天衣無縫,沒有絲毫可懷疑的漏洞。
“還是麻煩小玉師兄了。”季青琢小聲說道,她想,江千客死了,她卻還沒想明白他為何要殺她。
江千客那時候,在驚雷與雨裡,就這麼看著她,麵對她的疑問,他說……“你已有了答案,還要問我為什麼?”
季青琢確實是一頭霧水,她沒有答案,她就是個剛穿越到這個世界一年多的倒黴鬼,何德何能會被他記恨上。
她在思考的時候,眼睛裡藏不住情緒,所以沈容玉看著她失焦的眼睛,甚至都能看出她在思考的問題是什麼。
江千客死了,他要殺她的原因,也成了未解的謎題。
季青琢沒想出答案,倒是她自己沒忍住,又打了個噴嚏。
沈容玉傾身,單手掠過她的身側,將她身後絲被拉了過來,披在她的身上。
“今晨出門的時候,應該讓你將那鶴氅帶上。”沈容玉說著無比日常的話,語氣溫緩。
季青琢披上了絲被,卻還覺得冷,潤了溫水的嗓子過了這麼一小會兒,似乎又乾澀起來。
她在陣中淋了雨,想來應當是……感冒了?
季青琢如此思考著的時候,又猝不及防打了個噴嚏,沈容玉低眸看向她,認真問道:“還冷。”
“受了……”風寒。季青琢還沒說完話,沈容玉便握住了她的手腕,有源源不絕的熱氣兒自兩人肌膚相貼的地方傳遍全身,她覺得身體暖和了一點,沈容玉的身子熱,貼近他的時候,身上的寒涼之氣就散去些許。
季青琢沒再說話,就這麼沉默著,沈容玉見她不再打噴嚏,便將她身上披著的絲被纏緊了一點,直接把她包成一個粽子。
“我去醫修那裡尋些藥。”沈容玉自己沒有治愈季青琢的能力,他起身對季青琢說道,“若無大礙,我便帶你回白水島。”
“好。”季青琢從裹緊的白色絲被裡探出一個腦袋,應了一聲,頗為乖巧的樣子。
沈容玉去給她尋藥,在他關上門之後,季青琢馬上飛快地將自己身邊的傘傘抱了過來。
她想,沈容玉不讓她摸傘傘,就像他不讓她多抱抱又又一樣,現在他離開了,她就要趁他不在,檢查一下傘傘有沒有在驚雷陣中被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