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琢被他抱起,睡意頓消,以往他們隻有在修煉的時候才有這般親密的接觸。
於是,她推了推沈容玉的肩頭,聲音小小的,問他:“小玉師兄,是要修煉嗎?”
“你不是困了?”沈容玉側過頭來,低聲問她,“且睡著吧。”
“不困。”季青琢回答他。
“方才眼睛都要閉上了,還不困?”沈容玉說。
“方才困,現在你抱我,我不困了。”季青琢的回答還是如此誠實。
沈容玉輕笑一聲,他感覺到季青琢抵著她肩膀的手有些顫抖,她還是不安的。
於是他鬆了手,季青琢的腳尖點地,落在地上,她的裙擺輕盈一旋,服服帖帖地垂了下來。
沈容玉在前邊走,季青琢就在他身後跟著,終究,她還是鼓起勇氣問道:“小玉師兄說要帶著我,不會反悔吧?”
“不會。”沈容玉說,他對她還是很有耐心,很早他就發現季青琢不信任他了,她敏感又脆弱,根本不可能輕易向他人敞開心扉,所以她偶爾一點點的靠近,也讓他有種不真實感——甚至於,有些意外的欣喜。
“也不會半路將我丟了吧?”季青琢搓搓手,繼續問道,“我不帶毛毛,如果你將我丟了,我應該就找不到回玄雲宗的路了。”
“不會。”沈容玉的聲線低了下來,他很難接受他在季青琢心中的作用和毛毛一樣。
“好。”季青琢放心了,她打從心底裡謝謝溫映,要不是他,她自己肯定是要思考好久才敢說的,或許……也是因為溫映在場,沈容玉不好意思拒絕。
總而言之,感謝溫映。季青琢在心裡如此想道。
回了沈容玉的小院,他把抱著季青琢的手埋頭吃冰靈果的又又抱了起來——早看這小胖崽子不爽了。
他給季青琢買下這隻玄霜獸,不過是想讓季青琢的注意力從毛毛身上移開,但沒想到,季青琢非但沒有冷落毛毛,反而又分出了些注意力在又又身上。
又又委屈地“嚶嚶”叫了兩聲,季青琢抬手,摸了摸又又的腦袋,她想抱回來。
“我要送他去瞿長老那裡了。”沈容玉板著臉說道,“瞿長老照顧玄霜獸有經驗,等我們回來,它應當就有冰霜那麼大了。”
“它長這麼快?”季青琢感到有些遺憾,她還是更喜歡又又小巧玲瓏的樣子。
“靈獸的身體成長期很快,難的是產生靈智。”沈容玉讓又又蹲在他的肩膀上。
他打算將又又送到瞿廷長老那裡之後,就順道去把溫映殺了。
但是,季青琢眨了眨眼,對他說道:“小玉師兄,那我現在也去將毛毛托付給喬長老,我飛得更慢些,所以我回來的時候,你應當也剛好回來了吧?”
沈容玉斂眸,他沒改變自己的主意:“或許……瞿廷長老的獸靈穀有些遠。”
“回來之後,還要修煉呢。”季青琢踮起腳來說道,“小玉師兄,要快去快回。”
沈容玉沒想到季青琢如此黏著他,她很少這樣,於是他答應了:“好。”
算了,還是修煉更重要些,溫映可以晚上再動手,他如此想道。
季青琢與他分開,自己去院子裡牽了毛毛,毛毛慢吞吞地從院子裡站了起來,甩了甩尾巴,用濕潤的鼻子拱了拱季青琢的掌心。
“我要出去一陣子啦。”季青琢摸著它的鬃毛,小聲對它說,“要出去,才能給你爭取救命的藥。”
毛毛靠在季青琢身上,呼哧呼哧喘著氣,距離上次吃下品仙靈丹,已經過去一年了,它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
季青琢心疼地抱著它,很快將它牽了起來,準備帶著它往喬曙長老所在的明心湖而去。
她撐起了傘傘,以她現在的修為,可以輕鬆馭使這件法寶飛行,順便再帶上一頭驢。
在抽出傘傘的時候,季青琢看到了傘麵上自己親手畫下的印記,她輕輕撫摸過那紅曇圖案,小聲地自言自語說道:“好看。”
她自己畫的圖案,她就是這麼喜歡,季青琢暗自開心,緊緊握著傘柄,帶著毛毛往明心湖去了。
當然,此時正在禦劍飛行的沈容玉也感受到了她的觸碰,掩藏在重重衣物下的後脖頸處,似乎又熱了起來。
沈容玉的薄唇緊抿,他並未有什麼反應,甚至身子都沒有動,但腳下的葬雪劍,卻歪了一絲方向。
他聽到了季青琢說好看——她自然是在說那傘上印記好看。
但是,沈容玉想,她定是沒看到他身上那一朵。
他身上這朵紅曇,可比傘上的,要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