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驚,讓車夫停下。
季青琢聽見馬車駕駛的聲音停下了,回頭望去,便看到孟遙嵐提著裙子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夜間風雪呼嘯,她的衣物卻還是輕薄,並不懼怕寒冷,反倒是季青琢把自己裹得緊緊的,遠遠看去,就像一個淡青色的毛團子。
“季——”孟遙嵐正待開口,沈容玉便將手裡捧著的螢翅丟了,明亮的螢火光芒如泉流般自他指尖流瀉而下。
“你是何人。”他走上前去,隻攔下了孟遙嵐,並且在他們之間施展了一個小小的隔音陣法,讓守在皇宮馬車旁的侍衛聽不到他們說話。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孟遙嵐看到季青琢,也有些驚訝。
見沈容玉施展了隔音法術,季青琢便把自己手裡的網紗袋子舉起來,誠實說道:“宮裡要舉辦花燈會,我們在捕捉螢翅製作燈籠。”
“你們……在宮裡?”孟遙嵐更加疑惑了。
“宮裡有邪魔,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們要渡化她,隻能偽裝潛入。”季青琢解釋道。
“這……宮裡的邪魔不過元嬰修為,若是沈——”孟遙嵐在說道沈容玉的時候,沒有像玄雲宗裡的其他弟子一樣叫他沈師兄,她的語氣頓了頓,隻冷聲說道,“若是沈容玉,雖然現在隻是金丹巔峰的修為,但也足夠誅殺宮裡邪魔了吧?”
沈容玉隱藏了自己不久之前突破的元嬰修為,現在大家都以為他還在金丹,以免自己實力提升得太快,引起他人懷疑。
麵前的孟遙嵐不足為懼,倒是馬車裡似乎還有一個大人物,沈容玉暗自分析著局勢。
“這是我的試煉,師兄不會乾涉我。”季青琢對這事情倒是分得很清楚。
孟遙嵐似乎想起了什麼,在來到梁國之後,她也把自己的目標定為雪都皇宮裡的邪魔。
誅殺一隻元嬰期的邪魔,是玄雲宗這批下山曆練的弟子所能拿到的最好成績了,再高,顯得反常,再低,門派考核前三的位置不保。
但沒想到,季青琢先到了這裡,不過,這並不妨礙。
“既然季姑娘也要誅殺那隻邪魔,那我們隻好公平競爭了。”孟遙嵐朝季青琢笑了笑。
季青琢搖了搖頭:“不是要殺。”
孟遙嵐輕聲笑了:“季姑娘,無用的仁慈要不得。”
她的目光轉向沈容玉:“沈容玉,你如此陪著她玩,可還記得葉長老對你的囑托?”
葉斷紅的囑托,自然就是讓沈容玉去尋找殺死江千客那股邪惡氣息的下落。
孟遙嵐曾經是江千客的親傳弟子,多嘴問一句沈容玉,也情有可原。
沈容玉唇便掛著一抹虛偽的微笑:“自然在尋找。”
邪惡氣息就是他自己,他有什麼尋找的必要嗎?
孟遙嵐確認了他們在這裡的目的之後,沒有再打擾,也沒有揭穿他們的身份,隻道了聲:“有空的話,在雪都裡相見。”之後便離開了,馬車裡的孟連,從始至終都沒有下來。
想來孟家擔心這位大小姐的安危,所以派了族中德高望重的長輩跟著照看她,以免她在試煉途中出意外。
孟遙嵐離開之後,一切仿佛都沒有發生,沈容玉隻將剩下一些螢翅給季青琢裝進了網紗袋子裡。
他們沉默著回到宮裡,直到來到了幽竹苑,才開口說話。
“她的馬車上還有人。”沈容玉在院內,擦拭著他手裡的葬雪劍,沉聲說道。
“啊。”季青琢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沒沈容玉如此敏銳的洞察力,所以她沒覺得孟遙嵐的出現有什麼奇怪。
如果大家都有覓魔輪,那麼都來到這裡,將目標對準宮裡的燭蛾,似乎不是什麼巧合之事,
但她不知道的是,孟遙嵐是循著一路被黑影所殺的人類前來。
沈容玉也暫時沒有猜出孟遙嵐的目的,不過,他們的到來能夠引發一件好事。
那就是有那位渡劫期的大人物在,黑影應當不敢在雪都裡逗留了,現在的人類尚且可以欺騙迷惑,但黑影這種邪魔,更難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