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95%(1 / 2)

燭宮原本就冷清,宮內舉辦花燈會開宴之後,原本留在這裡掃灑的宮人也參加花燈會去了。

偌大一個皇宮,寬闊奢華,金碧輝煌,但季青琢自入宮以後,發現宮內隻是建築、陳設奢華而已,這些都是上一輩留下的遺產,與現在的梁國皇帝無關。

她掌管宮內賬務,對於皇宮的各項款項支出了如指掌,這皇宮可謂是樸素到了極點,就連每年一次的花燈會,舉辦起來也一切從簡。

所以,宮裡侍奉君主的宮人也不多,他們這才順利來到了燭宮前,一路上沒有碰見任何人。

今夜雪大,為了不在雪地上留下腳印,沈容玉將自己的氣息壓到最小,召喚出了葬雪劍,隻離地一寸,帶著季青琢往燭宮飛去。

燭宮的宮門落了鎖,除大門之外,其餘地方皆被燭蛾下了禁製——這邪魔倒是小心謹慎。

這鎖不能破壞,不能留下任何暴力打開鎖的痕跡,沈容玉指揮紅色血泉隱身,悄悄探入鎖芯內部,將結構轉述給季青琢。

他自己也可以解開鎖內的機關,但季青琢比他更快。

季青琢通過沈容玉的轉述,將鎖芯內部的結構在腦海裡化作一副立體圖像,很快計算出了解鎖的關竅。

隱形的紅色血泉根據季青琢的指揮,將燭宮的鎖打開,他們入內之後,便將鎖重新封好。

走入燭宮主殿,殿外的風嗚嗚吹著,將半透明的紗幔吹起,這殿內仿佛有無數鬼影在舞動,香案上的紅燭依舊在燃燒著,疾風沒有將燭火吹熄。

大殿的儘頭便是這燃著紅燭的香案與座椅,但從外部看,這主殿絕對不止這點大小,香案之後是一麵刻著浮雕的暗金色牆,在這之後,應當彆有洞天。

浮雕牆是機關,布置得精巧的機關可不比陣法簡單,牆上的浮雕是雲間騰飛的龍,那蛟龍的雙目灼灼,雲海之下,是梁國的版圖。

這梁國的版圖,可比現在的梁國要大得多,在荒蝕之亂前,梁國是雲梁地界一個不大不小的國家,後來被戰事所亂,國家四分五裂,多股勢力分裂出去各自為政,原本的梁國隻餘下彈丸之地。

後現在的梁國皇帝繼位之後,那些失落的國土才慢慢被收回,之前季青琢渡化倀的那個村鎮,原本也是梁國的屬地。

季青琢端詳著麵前的暗金色浮雕牆,沈容玉則指揮隱形的紅色血泉慢慢叩擊浮雕牆的每一寸地方,估算浮雕牆的厚度變化,根據他反饋而來的信息,季青琢很快將打開浮雕牆的開關位置找到。

“小玉,在這裡。”她低聲說道,扯了扯沈容玉的袖子。

季青琢拈著沈容玉的衣袖一角,帶著他來到巨大浮雕牆的右下角,這部分地圖是梁國還未收複的土地。

她伸出手去,拿出帕子將自己的手抱著,掌心貼在這處地圖上,很快,這些地圖的畫麵散開,浮雕牆上出現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小門。

季青琢直接走了進去,沈容玉則彎下腰,跟在她身後通過了。

他們進入之後,浮雕牆自動閉合,季青琢仰頭看浮雕牆的另一側,組成這道牆的每一塊金屬磚厚度都不一樣,可以調整這些金屬磚的排布來設置密碼,就算人類沒有掌握法術,他們所做的機關也不弱於法術禁製,甚至還更有智慧凝聚的感覺。

浮雕牆之後,便是另一番天地了,依舊是簾幔重重,掀開第一重簾幔,一個巨大的陣法出現在季青琢與沈容玉麵前。

季青琢第一次看了覺得邪惡的陣法是荒蝕的地脈星辰陣,此時,出現在他們麵前的這個陣法也給季青琢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她精於計算,隻看了一眼,便看出驅動這個陣法需要能量,而陣眼的源頭之上,立著一個細高的燭台。在燭台側邊,有鑿開引水——又或者說並不是引水的凹槽,這道凹槽一直延伸到陣法中央,刻畫陣法的是往整塊地磚下鑿刻的紋路,若在燭台上有什麼流體順著凹槽而下,會蔓延到整個陣法中,給陣法提供能量。

這個陣法的本質是“交易”,以燭台上的祭品作為交換的一方,換取彆的什麼東西。

沈容玉抬手,按了一下她的肩膀。

季青琢有些懼怕這個陣法,不敢上前看,沈容玉便提劍走上前去,他看見燭台上猶有乾涸的血跡,隻用葬雪劍的劍鋒輕輕一挑,將那乾涸的血跡挑起些許。

人與魔,是不同的,邪魔所謂的鮮血,隻是地脈鬼氣能量的具象化,而人的鮮血則帶著生命力。

葬雪劍將那乾涸的血塊吞噬了,這說明,燭台上的血不是燭蛾的。

“是……梁國皇帝的?”季青琢開口,輕聲問道。

“這陣法隻連接了梁國皇帝與燭蛾,其他人就算在燭台上流乾了鮮血,也不會讓這陣法啟動。”沈容玉的聲音冷漠。

他雖然現在還不知道燭蛾與梁國皇帝究竟是怎樣的關係,但這並不妨礙他覺得梁國皇帝很蠢。

邪魔終究是邪魔,在負麵能量與地脈鬼氣結合的那一瞬間,這邪魔便不再有任何人性了。

“後麵還有東西。”季青琢指著重重簾幔,提起裙子,打算走過去。

但到了這曾經流滿鮮血的陣法前,她又退縮了,她不會懼怕什麼具體的邪魔,但是……她害怕鮮血與死亡,因為後者是真真切切地在失去一切。

沈容玉朝她伸出手來,隻單手將她抱了起來,他踩在這陣法上,沒覺得有任何不適。

季青琢的兩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小聲說道:“小玉,對不起。”

她知道自己躊躇不前,一點乾涸了的鮮血陣法也怕,惹人生厭,但……她就是不喜歡,下意識地拒絕與這些東西接觸。

“琢琢還是不要看這些為妙。”沈容玉當然知道她在忌諱什麼,他知道季青琢眼睛不好,見不得鮮紅的顏色。

她不敢看紅色,隻是因為紅色是血的顏色。

他不知道她曾經經曆過什麼,她是很奇怪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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