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淇又派人去沈家打聽情況,果然打聽到沈語遲那天也出了同樣的症狀,這下徹底信了,於是上下商議一番,派人去沈家傳了消息。
......
“什麼?楚家要把定親的日子往後拖一陣?”沈語遲一邊說話,一邊打翻了茶盞。
沈正德隻當她是因為楚家要拖日子,失望導致失態,皺眉道:“女孩子家,大呼小叫成何體統?!”他難得耐心解釋:“楚夫人突然發了惡疾,暫時無法操勞你們的定親事宜。”
他見沈語遲表情驚怒,緩了口氣寬慰:“楚夫人的病不會危及性命,至多一兩個月就能痊愈,再說你如今不過十五,就是現在定了親,成親也得到明年了,可急什麼?”
他隨口安慰了幾句,起身就要走了。
沈語遲沒想到自己折騰了這麼久,居然才隻拖延了一兩個月,臉色彆提有多難看了。
旁邊本來和沈正德議事的裴青臨托著下頷,饒有興致地瞧著她的神色。
沈語遲想到前幾天在他麵前誇下的海口,頓時覺著一陣臉疼,她眼看著沈正德走遠,按捺不住,正要追上去搶救一下,就聽裴青臨在一旁閒閒道:“找沈公爺...難道就有用了嗎?”
沈語遲聽出他話裡有話,試探著道:“不找他難道找你?”
裴青臨笑的溫雅如初,柔緩道:“大娘子若是求我,倒也不是不能考慮。”
沈語遲分明看到她眼底的逗弄,不由‘啊?’了一聲。
他難得耐心,神色戲謔地重複:“求我,我說不定會應下。”
沈語遲毫無節操地握住他的手,雙目真摯:“我求你,我和祖宗十八代一起求你!”為表決心,還捏住他的手用力晃了晃。
裴青臨:“...”
“大娘子還沒回答我,為何又不想嫁給楚淇了?”他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停頓了會兒,才慢條斯理地抽回手。
沈語遲露出個賤兮兮的表情:“外麵那麼多美男等我疼愛,他楚淇算個什麼東西。”
裴青臨一頓:“倒也是。”他笑悠悠的:“那何不殺了楚淇,永絕後患?”
沈語遲呆了呆,吐出仨字:“...逗我呢?”楚淇和楚家人再討厭,人家也沒乾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裴青臨手指輕輕敲著桌沿,一笑不語。
沈語遲倒是給嚇著了:“你不會說真的吧?”她艱難的咽了口吐沫:“我,我勸你善良。”她寧可多費周折,也不能乾這殺人放火的事啊。
裴青臨見她這般,也不再繼續,輕描淡寫道:“說笑而已。”他淡道:“整個沈家除你之外,還有誰最不想你結這樁親事?”
沈語遲反應極快:“你是說...我大哥?”確實,從沈大哥的立場想,他當然不希望親妹嫁入楚家,受楚薑轄製。她又猶豫:“可是高堂俱在,大哥怎麼能做我婚事的主?”
裴青臨理了理裙幅,施施然起身:“那就看大娘子的能耐了。”他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路他已經指明,倘沈語遲還是愚鈍不化,倒是不值當他費這時間了。
......
沈南念如今瞧見這個親妹就要皺眉的,更何況婚姻大事,他憑什麼相信沈語遲這個渾人,萬一她今兒提出不成親,明天等退親成功了,再作死作活地又要嫁楚淇呢?
類似的事原身也不是沒乾過,沈語遲左思右想,不知道該怎麼跟沈南念提,她最後決定...先吃了早飯再說。
沈家女兒早上都得去夫人屋裡請安用飯,她領著侍女去了楚薑屋裡,沈幼薇和幾個庶女已經按長幼入座,楚薑還是那副慈祥麵孔,見到她便含笑招呼:“大娘子來的可巧,今兒廚下做了你喜歡吃的魚肉餃子。”
沈語遲行過禮,瞧見沈南念之妻白氏還站在楚薑身後立規矩。往日沈南念不在家住倒還罷了,如今兩人回了家住,她就得來楚薑這裡晨昏定省立足一整日規矩,懷孕本就是苦差事,她硬撐著布了菜,臉色已是微微發白。
楚薑卻似沒瞧見,隻側頭和身邊的鐘媼說著府內庶務。
沈語遲看不下去,伸手拉過她坐到自己旁邊:“母親正忙著呢,嫂嫂先歇歇,可彆動了胎氣。”
白氏長出了口氣,衝沈語遲感激一笑:“多謝妹妹。”
白氏生的並不貌美,隻算得上清秀,跟沈南念這樣的大美男站一起格外不起眼,不過說話的時候溫軟斯文,舉手投足儘是大家之風。光說禮數風儀這點,就是從小被調理出眾的沈幼薇也遠不及她。
沈語遲心生好感,低頭看了看白氏的小腹:“嫂嫂,你有孕幾個月了啊?胎相可穩?”
白氏沒想到素來難纏的小姑今天這般和善,也一笑:“三月餘了,大夫說倒也平穩,隻是我底子不大好,如今還吃著湯藥呢。”
沈語遲點了點頭,還要再問幾句,卻猛地頓住了。
三月餘,三月餘...她記得書上提過語焉不詳地提過一句,白氏在四月的時候流了產,這本也沒法子的事兒,但不知為何,沈南念自妻子流產之後,徹底和她這個妹妹恩斷義絕,直到沈語遲橫死,兄妹倆再無往來。
所以...白氏到底是為何流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