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嫂二人興奮地說了一時,沈語遲才告辭離去。
她在自己的穀嵐院門口看見了顧星帷和他那個堂兄,她瞧兩人是要找人的樣子,忙問了句:“你們有什麼事?”
這不就是裴青臨看上的那個顧堂兄嗎?嗯,長得還行,就是個子矮了點,看著還沒裴先生高呢。
顧星帷轉過身,用胳膊肘撞了自己堂兄一下:“不是我,他有事找你。”
顧堂兄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遞上一方雅致的細長匣子:“我聽聞大娘子和裴先生師生情誼深厚,我仰慕裴先生才學,他是雅致之人,我特尋了涇縣宣筆,想請托大娘子贈予裴先生。”這人看著傻不愣登的,沒想到還有幾分機靈,知道用迂回戰術。
沈語遲本不想答應,但想到裴青臨收了他的桂花,說不準倆人能成,那以後這人就是自己師娘啦!她眼珠子轉了轉,伸手接過:“幫你送可以,不過裴先生最近看我也不大順眼,我不保證給你送到啊。”
這話說的實誠,顧星帷不由笑了下,顧堂兄忙道:“沈娘子放心,我並非不識好歹之人,不管結果如何,必有重謝。”
沈語遲點頭走了。
顧星帷好半天才收回目光,看了咧嘴傻笑的堂兄一眼。他換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那位裴先生我接觸不多,但也能覺出他不是尋常人物,你最好平常心待之,便是求不得,也是天意。”他肅了神色:“我這次帶你來登州,也是有要事在身,你切莫因為私情耽誤公事。”
顧堂兄肅了神色:“你放心,我自然知道好歹。”
顧星帷緩了神色,顧堂兄麵色猶疑:“皇上要尋的人...現在還沒有消息?”
顧星帷慢慢搖頭,又沉吟道:“我打算過兩日出登州,帶人往東麵找尋看看。”這人能躲那麼久,朝中必然有人襄助,一在明一在暗,還真是難辦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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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堂
兄更是猶豫:“到底是什麼人?竟能讓皇上這般看重。”
顧星帷不語。顧堂兄自知多話,也忙閉了嘴。--
......
自打上回桂枝事件過後,兩人再沒說過話,沈語遲糾結了兩天,這才拿著顧堂哥送的毛筆登門了。
裴青臨穿了簡單的素色裙子,裙子上繡了青鬆綠蘿,他並未插釵,滿頭烏發簡單束起,廣袖衣袂翩然,儼然魏晉古畫中走出的風流人物</。
他挑起唇,眼底卻是譏誚:“還以為大娘子忘了我這裡怎麼走了。”
沈語遲歎了口氣,慢吞吞把毛筆遞給他:“這是給你的。”
裴青臨掀開盒蓋,隨口問道:“這是什麼?”
沈語遲回答:“禮物,特地給你尋來的宣筆。”
裴青臨將宣筆在如玉的指尖搖轉,眉間一鬆,心情稍好了幾分:“送我的?你去哪兒尋到的宣筆?”
沈語遲老實道:“不是我,是顧家堂兄尋來的,他托我送你的。”她想了想又問:“我看你上回收了他的桂枝,他會當我的師娘嗎?”
‘啪’——那管毛筆直接斷在裴青臨指尖。
他麵無表情:“不會。”
得,這就是沒戲了,沈語遲也不再多勸,她略掃了一眼,滿麵疑惑地轉了話頭:“你身邊那個叫麗奴的侍女呢?”
裴青臨表情更加晦澀難辨:“她做錯了事,被我處置了。”
沈語遲終於覺察到不對勁了,她當機立斷地決定走人:“成吧,那我先走了。”
她還沒轉過身,腰部就被人從後攔住,她被迫往後仰倒,卻沒有跌倒在地上,而是後仰著靠進他懷裡。
裴青臨修長的手指梳理著她的發尾,臉上的笑十分惑人,沈語遲看了卻有些害怕。
他一邊梳理,一邊慢條斯理地道:“大娘子總是這麼淘氣。”他將她的一縷青絲繞在手指上,卷了又鬆,玩不夠似的:“上回偷看我書信的事兒還沒來得及尋你,今兒又來幫彆人送禮來了,你就這麼盼著我跟彆人好麼?”
沈語遲後悔自己跑來尋他了,簡直羊入虎口啊!她不得不仰起頭看著他:“我哪裡知道你沒看上他?我看你收了他的桂枝,還當你對他也有意呢。”
裴青臨淡道:“我對他無意。”他用她的發梢搔她的脖頸,看她緊張地吞咽口水,他笑的莫測:“大娘子不妨猜猜,我對誰有意?”
沈語遲張嘴要說,他一手又點上了她的唇:“猜錯了可是要受罰的。”
沈語遲忙把嘴閉的跟老蚌似的,半晌才猶猶豫豫地道:“猜不出來...”
裴青臨笑了下:“你以後會知道的。”--
他陰晴不定的反應肯定不對頭啊,她琢磨了片刻,遲疑道:“你還在為書信那事著惱?”她皺起臉:“馬車上我不都跟你解釋過了嗎?我什麼也沒看到!”
書信的事兒,他確實著惱,但她畢竟是受了麗奴算計,他
也相信她沒有偷看,若她真看全了信上內容,隻怕早就在心裡掀起驚濤駭浪了,斷不會像現在這般平靜。
不過他清楚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她不是那樣沒頭沒尾就跑去偷看彆人書信的,但她既然想去看信,必然是無意之間瞥見了什麼,才會對那封信的內容起了好奇心。
他手指改為托著她的下巴:“當真?”
沈語遲沒看全書信,隻看見了寥寥數個字,被他這麼一問,不由就頓了下。
他
蹙起眉,手下稍加了力道:“嗯?”
沈語遲支吾了一下,她反正玩心眼肯定比不過裴青臨,索性破罐子破摔,直說:“書信掉出來的時候,我無意中瞧見‘沈家’‘熹明皇後’這幾個字,沈家和熹明皇後有什麼關係?你想對沈家乾什麼?”
這跟他猜想的差不多,裴青臨那陣惱意已經過去了,比起惱怒,他更關注如何解決事情。他神色未動,哦了聲:“你這是質問我?”
他捏了捏她的耳珠,在她耳邊敲打她一句:“大娘子,好奇心太重,對你沒有好處。”
他邊笑邊按了按眉心,似在玩笑,眼底卻掠過異樣的流光:“殺你我自是舍不得,若你真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我就隻能找個地方,將你囚禁一輩子了。”
他見她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微微笑了下,放手鬆開她:“玩笑而已。”他又淡道:“至於你擔心的事,我倒是可以告訴你,放心,我不會對沈家做什麼。”隻要你聽話。
沈語遲現在都不大敢信他了,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兩人對視無言,她受不了這樣沉悶的氣氛,轉了話頭:“先不說這個了,你那個侍女說你沉屙已久,你現在身上好點了嗎?上回你在馬車上突然發病可把人嚇得夠嗆。”
麗奴被送走,新的藥師還沒有來,裴青臨漫不經心:“暫時還死不了。”
這話說的...沈語遲都沒法接,她問道:“彆院有一處藥泉,據說女子泡了對身子極好,我打算去試試,你要不要一道去?”
裴青臨乾脆利落地拒絕:“不去。”他去了又有何益處?
沈語遲頗為遺憾,努力遊說:“你確定嗎?我還想找人給我搓背呢。顧星帷說那池子挺管用的,你好不容易來一趟,不去多虧啊。”她院裡的侍女,夏纖幾個手太輕,周媼手又太重,她還想努力把裴青臨發展成搓背浴友呢。
“顧星帷說...”他慢慢重複,意味不明地輕哼一聲:“去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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