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啊。
要來維護神社嗎?
——穀川角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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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我會被打的。
所以我對每一個偶爾來神社的人都會非常委婉的推銷這份工作,真的一點也不直白。
首先,我作為神社的巫女和神明,會問在神社外徘徊的小妖怪要不要來神社躲雨,被拒絕了也不會生氣,如果進來了,能留下最好,留不下也隨緣。反正也會經常見麵的,畢竟這座山被我承包後,雨水充沛,雨停的時間每天不超過一個時辰,除了我這個神社可以躲雨,他們也沒有其他選擇。
連荒每次來維護的時候都不能下地從山腳慢慢走上來,隻能從雲端降落直達神社,可想而知他原本的山間彆墅現在已經成了海景房了。
跟當初那個漫長的一個月雨季一樣,改變的隻是雨水量,不然荒可能要在這個神社裡了此神生。
“那麼,我為什麼不試試有求必應的禦怨般若呢?”
我在雨水天裡,在荒和我為了保持神社乾爽設下的結界裡,翻看高天原上妖怪的記錄,找到了禦怨般若,這個號稱“有求必應”的妖怪。
既然是有求必應的妖怪,那麼請他翻修神社也可以吧。
我的神社初期需要荒這位大神和禦饌津輪換著翻修,頻率的話大概七天一次,半月一次大修,需要翻修的理由也很充分。
在荒的結界下,在禦饌津的好運裡,神社不是鳥居無故失蹤就是房梁斷了,半個月一次神社半塌方。
除了我和神社裡的神位,沒有一個東西是沒有被翻修的,神位和我都特彆結實,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我將神位和自己搶救出來的動作太快了。
荒每次來神社都可以在全新的角落發現我。
我有時候在芭蕉下,有時候在池子裡,有時候又在塌掉的神社屋頂,還有一次他半天沒有看見我,隻看見我放在池子裡的神位,他以為我終於把自己折騰沒了的時候,我從神社外麵走了進來。
身上還有點灰。
“很無聊?”
“不是,我隻是去個地方栽了棵樹。”
荒臉上有了極淺淡的笑意。
那個陰陽師今天可能不太高興,不過管他呢,兩個樹兩隻赤舌,其中還有一棵樹一個赤舌是荒親手按在他墳頭的,雙倍的天打雷劈雙倍的快樂。
我管他高不高興。
他要是真不高興了我才開心。
在我住神社住了有一年時間後,我的神社終於不那麼頻繁的需要維修了,改成半個月一次維修那天我看到了日子熬出頭的曙光。
住的時間再長一點後,神社隻需要半年一次大修了,就是這個時間點,我終於可以出遠門找人了。
因為荒說:“你的神社抗住了。”
在我災禍體質下,神社能撐這麼多年是因為有三個神明不辭辛苦的維修和重建。我們互相磨合了多年,它也塌了多年,終於跟我腳下這座山一樣,獲得了抗體。
哪怕天災**頻發,半年才倒一次也是它最後的倔強。
神社穩住了,現在我需要做的是停雨。
我來的這幾年,雨天天下,荒川那邊從不缺水,有時候還會有一隻水獺沿著河道遊過來給我挖新的河道。
“我沒見過你這麼慘的人。”
我們兩個挖河道算好手,水獺圈定位置,我將那塊地畫出來,然後沒我事了,剩下的事是水獺的。
那塊地出現在我的畫上後,它很平靜的接受自己沒了的事實,畢竟跟它一起沒了的還有一堆土。
出現了地陷。
水獺和我看著從那塊地開始延伸到荒川的裂縫,水獺已經沒有第一次見的懵逼了,他很淡定的:“寬度好像不夠。”
“衝兩天就寬了。”
這就是我們合作挖河道的全過程。河道已經是個成熟的河道,它知道自己該怎麼從地上長出來,一路長到荒川去。
但是雨不是成熟的雨,它根本沒有半點自己已經斷斷續續下了好些年的覺悟。為了讓它恢複正常,我出遠門的目的就很明確了,以毒攻毒。
找一個大妖怪來修自己的神社。
大妖怪出現的地方對人來講就是災禍,我想靠這個災禍覆蓋連綿的雨。
提供方向和思路的是荒。
荒是我的指路明燈。
禍津神歲出現的地方不是天災就是**,現在雨水天氣已經是天災範圍了,來個大妖怪就是新的**。
用新的覆蓋舊的,最差的也不過是雨沒停,我找到的大妖怪想殺我。
我不怕的,想殺我的話,我怕他自己先沒了。就算他妖還在,飽受天災的山也不會理他的,被天災接連洗禮見過大世麵的山到現在都沒有塌,一個**,還是我能鎮壓的**,它和它的神社都不怕。
我撐著傘,帶著我的行囊走上了尋找**的道路,順便在路上與其他的天災**不期而遇。
這導致我的墨水沒斷過。
成為禍津神的這些年,我終於掌握了畫畫的必備技巧之一,如何隨時隨地讓自己的筆有墨水,拿起就可以畫。
人的怨憎恐懼我現在可以主動的讓它們依附在我的筆尖上,讓它們成為我畫畫的墨水了,還是那種隨心所欲想讓它出什麼顏色就有什麼顏色的墨水。
是不是很棒?
我覺得我很棒。
可是很棒的我帶著一堆怨憎找到的是隻般若,不是禦怨般若。般若膽子還有點小,跟了我很久,我回頭找他的時候他總會躲起來。
我感覺到他在害怕,但是某種原因讓他還在跟著我。
跟著我的期間,他躲起來被草叢裡的石頭絆倒過,被人發現過,被陰陽師試圖收服過。還碰上了突如其來的大雨,地陷,山洪,野火……
我始終在他前麵,不遠不近的距離。
他能爬起來的時候,還會看到我的背影,就算這時候他受傷不輕,也還是會咬著牙直接跑兩步,跟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