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已經忘記了上輩子劉照喜有沒有找過他,或許找過, 但以他的脾氣, 肯定是讓她滾遠點。但這輩子, 滾遠點?哪有這麼好的事兒?
綠履初中部的會客室很寬敞, 因為平時接待的家長大部分都非富即貴, 所以這裡裝置和學校其他地方不太相同,如果加一個前台,都可以直接當做咖啡廳營業。
一進門,趙奇秋就看到一個女人堂而皇之的坐在顯眼處,原本趙奇秋以為對記憶中的劉照喜再熟悉不過,此時看到了卻不由一愣, 從這個女人的身形裡感到十足陌生,僅僅憑直覺,他覺得這人就是他要找的。
他記憶裡的劉照喜, 是個膀大腰圓的女人,身高體重不輸給強悍的男人, 常年熬夜坐在麻將桌前, 就是有一百分的漂亮,人到中年, 也被蹉跎的一分不剩,尤其喜歡耍狠發怒, 那張布滿橫肉的臉就更加難看。
但不遠處的那個女人,說高大可能沾點邊兒,可要說膀大腰圓, 遠遠稱不上。
正想著,肩膀上搭了一隻手,趙奇秋一抬頭,魏巍推著他往裡麵走。
“來了?是那個人嗎,走,我陪你去看看。”
魏巍百忙之中還記著趙奇秋這邊有家長造訪,可以說是個相當負責的老師了,不過魏巍也很困惑,他對趙奇秋的身世還是知道一些的,這個姑姑又是哪冒出來的,如果是林家的人,怎麼會被保安攔下來?
趙奇秋順勢跟著走了過去,魏巍先開口道:“你好,你是趙奇秋的姑姑?”
那個正在喝茶的女人快速的抬起頭來,一看魏巍,微微一笑,當她看到旁邊的趙奇秋,那個笑意就更明顯了,道:“我是啊!”一把煙酒過度的嗓音十分沙啞。
魏巍手不由自主又搭上了趙奇秋的肩膀,低頭看了他一眼,有些勉強的笑著問道:“怎麼了,你跟姑姑不熟悉嗎?”
趙奇秋看出他的猶豫,因為首先眼前的女人雖然裝模作樣,端著一副架子,但穿著廉價,神色中透著一股流裡流氣,不能讓人不多想,也怪不得保安把她攔下來。
誰知原本麵無表情的趙奇秋卻突然露出一個笑容,對魏巍道:“很熟悉,魏老師,沒事了,你走吧。”
“對對對,魏老師嗎?”劉照喜笑的比趙奇秋燦爛多了:“你快去忙吧,我跟奇秋有話說,哎呦我的小夥子,幾天不見你,長這麼高了!”
魏巍看兩人確實是認識,心裡放心了一些,他也真的挺忙,心裡裝著事兒,又客氣了兩句就走了。
趙奇秋躲開劉照喜過來拉他的手,悠哉的坐在了劉照喜對麵。
他這才仔細打量眼前的女人。
堪稱翻天覆地的變化。
並不是他的記憶出了差錯,而是劉照喜確確實實和他記憶中的差距很大,甚至有些和他的記憶相悖。
眼前的女人跟嬌小玲瓏完全無關,坐在那也顯得骨量大,站起來至少有一七五以上,但和原先相比差的太遠,身上的那些橫肉統統消失不見,僅是一個高挑的女人。
因為身形消瘦,臉上更沒什麼肉,原本的五官也凸顯出來,趙奇秋僅能從那不算醜的外貌裡還原記憶裡那個人的樣子。
原本亂糟糟枯草一般的卷發,此時竟然黑的流油,頗為順滑的盤在後腦勺上。
如果說有什麼地方沒變,大概就是那張臉上的神色,即便整個人因為消瘦顯得年輕一些,劉照喜眼裡渾濁的惡意還是無法掩蓋,或者說因為這個人的傲慢和無知,她從來懶得去掩蓋這些。
趙奇秋仔細的打量這個給他帶來許多不愉快記憶的女人,臉上的笑意並沒有消失。
劉照喜這樣的賭徒,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發生了這麼巨大的變化,要說是她自己積極向上拚命減肥,或者重病一場才引起消瘦,都絕對不可能。
而這麼近的距離,已經足夠趙奇秋聞到,對方身上那股難言的騷味兒。
劉照喜看著四周環境,可以說非常的滿意,魏巍走了,她就徹底口無遮攔,對趙奇秋哼了一聲道:“死崽子,真是好狗命,早知道林家人要來接你,我早就把你送走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內容,趙奇秋噗嗤一聲笑了。
劉照喜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皮笑肉不笑說道:“你笑什麼?你皮癢了,我沒給你說過嗎,不許用這種眼神看我!”說完仿佛才想起什麼,話頭一轉,表情又好了:“看來你最近過的不錯,翅膀硬了,見著姑姑也不叫人,是不是我變化太大,你不敢認?其實我最近也過的不錯,贏了不少錢。說實話,我這次來,就是準備帶你走的。”
趙奇秋似笑非笑的道:“哦?帶我走,帶去哪?”
劉照喜估計沒有察覺,她自己臉上,此時此刻露出的神情,已經跟正常人不同,興奮的有些失控,她仿佛已經計劃周全,隻要吹口氣,一切就會按她的想法,賺個缽滿盆滿,而她熱切的注視著自己這一局的籌碼,就是趙奇秋。
“你小孩子不用管那麼多,跟我走就行了!”
趙奇秋靠向身後的椅背:“既然要走了,需不需要我給林釗打個電話啊?”
劉照喜一聽林釗的名字,再看趙奇秋的神情,眉頭一豎,陰陽怪氣道:“呦,你敢威脅我?乖乖聽話就行了,想太多沒好處,彆以為我沒看出來,你以為穿著這身衣服,就是什麼大少爺了?誰不知道,有錢人對私生子,不如對一條狗,你在林家,哪有在我身邊享福?”
說完嗤笑一聲,仿佛無所不知那樣得意的擠兌道:“你不是剛出院嗎,當誰不知道呢?”說完緊盯著趙奇秋,結果令她失望了,趙奇秋麵不改色:“你說的有道理,那我們什麼時候走?”
劉照喜當即就是一愣,仿佛想到什麼,臉色反而不太好了,半晌,答非所問道:“彆讓我說準了吧,你在林家真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