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趙奇秋從床上醒來的時候,還覺得自己在做夢,可外麵早已經吵翻了天,一大早的,小賣店兒就擠滿了人。
目光不由落在不遠處的彈簧鐵床上,鮮明海算是一夜沒回來。
等趙奇秋掀開商店後門的簾子,被熱氣撲了一臉,還有老板娘的大嗓門:“哎呀,我就說小趙這孩子,不可能真走丟!這不是,又來一個找他的!明海兒,你倆應該認識吧?”
還有人道:“趕緊先打電話問問,高首人醒了沒有啊?”
趙奇秋一進來,登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他的視線,第一時間就落在了鐵爐子旁邊,那裡現在氛圍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古怪,偏偏現場沒有一個明眼人。
隻見昨晚遇到的砍刀男,和鮮明海中間隔了一個人,兩人都麵無表情的坐著。
趙奇秋手一抖,就要退回去,可既然來了就沒有走的道理,很快給人讓到了爐邊,剛一坐下,就聽一個低沉的聲音道:“你失憶了?”
趙奇秋一抬眼,恰好和砍刀男對上視線,一時不知怎麼,竟然語塞了。
好半天,直到砍刀男臉色不太好的主動收回視線,趙奇秋才猛然鬆了口氣,同時心想,我心虛個屁啊,這人到底是誰啊?
“那個,昨天忘了問了,你……”
就在這時,小賣店門口忽然傳來一個顫抖的陌生聲音:“請問……”
所有人再一次安靜,目光好奇的齊刷刷看向門外。
老板娘嗑瓜子的動作停了:“啊?問什麼,誰擱那兒呢?!”
門外的聲音抖的更厲害了:“我我找……不,請問!請問獄長大人在嗎?”
其他人不明所以時,隻有趙奇秋脊背一寒,同時收到了鮮明海和砍刀男的兩道目光,其中鮮明海目光有些閃爍,砍刀男則過於淡定,甚至好像在看他的笑話?
偏偏趙奇秋還記得,昨晚那些妖精,嘴裡就是這麼喊的,什麼獄長,趙獄長,獄長大人,明明就是對著他趙奇秋本人。
不過話說回來,這到底是什麼詭異的稱呼啊,如果不是那些妖精腦子一起瓜掉了,就是原來的自己有什麼特殊癖好,才讓彆人這麼叫!
登時一個激靈,趙奇秋身體先於理智,快速道:“不在!”
“哦……哦哦哦好好的知道了!”
突然間,外頭就沒聲兒了,老板娘出門看了一眼,回來也有些奇怪:“沒了,不知道跑哪去了,找誰啊,這也沒聽清啊!”
不想沒過十分鐘,門外又有一道洪亮的聲音:“聽聞大人在此,單世厚特地前來……”
趙奇秋懵了,門外已經說到:“不知能不能——”
“不能。”趙奇秋喃喃道。
洪亮的聲音一噎,下一秒,外頭又沒聲兒了。
老板娘也懵了,看著空蕩蕩的門外直嘟囔:“咋回事呢,誰家來趄*啦?這都說的啥啊?”
沒一會兒,就在趙奇秋神經緊張中,果然又有一道細細的聲音遲疑響起來:“獄……”
趙奇秋一掀厚門簾,大步跨了出去。
門外的東西登時嚇的魂飛魄散,趙奇秋還沒定睛,一隻毛茸茸的東西就飛速消失在了拐角。
趙奇秋:“……”
誰知這種情況,入夜後反而更多了,這時鮮明海已經搬了出去,和砍刀男住在了一起,這邊趙奇秋一整夜,就聽到敲窗的、敲門的,門外、天花板,悉悉索索聲不絕於耳,最終趙奇秋在最吵的那一刻,終於沒忍住,暴躁的說了句:“誰再來打擾我,我就把誰……懂了嗎!”
短暫的雞飛狗跳後,一切安靜了,趙奇秋如願睡到了早上,還像之前那樣,第一個起床切起了凍白菜,最後端著碎末去喂雞。
偏偏一轉頭,一個男人靜靜立在牆角,不知道看了多久。
趙奇秋眉頭一皺,那種心虛又出現了:“看什麼?”
“看你。”
半晌,趙奇秋問:“昨天取貨有點忙……你叫什麼?”
那男人聞言卻不回答,反而向趙奇秋走了過來,直到兩人麵對麵了,才道:“鮮明樓,我叫鮮明樓。”
“鮮?明亮的明?哪個樓?”趙奇秋有些錯愕:“你和鮮明海難道是……?”
“趙奇秋,”砍刀男卻道:“跟我去個地方。”
“我憑什麼……”
“敢嗎?”
“去哪?”
第二次來到山裡,趙奇秋明顯感覺四周的氣氛和前天晚上不同,再沒有了那些竄來竄去的詭異影子不說,這大冬天,還有嘰嘰喳喳的鳥叫,四下一派春意盎然?
等趙奇秋回過神,發覺鮮明樓竟然又帶著他來到了那處溫泉。
結界消失了,熱騰騰的白煙飄上高高的樹梢,溫泉水也填回了池子裡,當兩人出現,幾名臉色蒼白、戴著腳鐐、穿著格外厚實,堪稱密不透風的女人,趕緊迎了上來:“兩位大,大人!”
“找到了嗎?”
趙奇秋聽到鮮明樓平靜的問。
幾個女人卻嚇了一跳,麵麵相覷,中央一人扭捏道:“說是快找到了,但時間太短……”
正說著,一個激動到了極點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五姐姐!!”
趙奇秋就見麵前的妖精都眼睛一亮:“難道找著了?!”
“是,找到啦,真找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