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整夜,李嫣感受到了人生中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恐懼。
就算是躲在被子裡,看不到外麵,可她還是有一中奇怪的感覺。
那道沒有麵孔的黑色人影,在她回到家裡之後,就在慢慢地接近著她。
一開始,他還在門口。
然後,慢慢地移動著,緩緩地到達了客廳,然後到了臥房的門口。
她躲在被子裡,什麼都看不見,卻能感受到那慢慢地靠近的壓迫感與凝視感。
就像是戲謔,貓捉老鼠一樣。
那道人影在欣賞著她這份無處可逃的恐懼與絕望,甚至,還在刻意慢慢地折磨著她。
仿佛是她越來越多的恐懼,帶給這道人影更滿意的愉悅。
李嫣雙手顫抖,臉上全都是眼淚,手裡緊緊地抓著手機,卻不敢打出去。
她不敢求救,把擔心自己的親人,把她的媽媽叫過來,也遇到這恐怖的事。
可這已經是她最後的勇氣了。
一個人在家裡,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逃離現在這可怕的一切。
“媽媽。”她小聲地叫了一聲。
她後悔了。
如果,如果早知道會遇到這樣恐怖的事,她一定,一定要和她的媽媽說,其實她一直都很愛很愛自己的母親。
她想做一個乖孩子。
而不是用叛逆的姿態去讓母親擔心生氣。
她隻是,隻是……
感受到床邊的那道人影動了一下,陰冷的氣息透到她的身上,似乎一個人形緩緩地把身體覆蓋在被子上,和她隔著被子貼在了一起。
李嫣流著眼淚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下一刻,公寓的大門突然被敲響了。
叮叮咚咚的門鈴聲,讓那道幾乎讓李嫣透不過氣的邪惡的靠近感一下子停止,仿佛是那道人影也微微側過臉去,把注意力落在了正在響著門鈴的門口。
李嫣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不管來她家裡的是誰,她都不能連累到門外的人。
顧不得自己的恐懼,她就想尖叫著給門外的人提醒。
可就在下一刻,她的喉嚨似乎被堵住了,身體都動彈不得。
影子似乎在慢慢地起身,慢慢地用最緩慢僵硬的腳步,一步一步地走向響著門鈴的門口。
這樣的認知讓李嫣感覺到巨大的恐懼,她動彈不得,眼睛裡全都是一夜沒有睡覺留下的血絲,而就在這黑暗與寂靜裡,門口的門鈴突然停止。
像是長時間沒有回應而放棄了。
那道已經緩緩移動到了客廳的黑色的人影,也停住了腳步。
就像是時間都凝固了一樣,好半天,沒有五官的人影再一次移動到了大門的位置。
門口,傳來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是誰?”
李嫣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門口發出這個疑問的,是她的聲音!
可大門外麵,卻毫無動靜了。
似乎因為待久沒有人來開門,門外的人已經沒有耐心,走掉了。
又是漫長的等待,在沒有回應之後,那道人影重新慢慢地,慢慢地緩緩走向了李嫣的臥室。
可這一次,李嫣閉上了眼睛,鬆了一口氣。
就算她被害死,可好歹沒有連累彆人,讓她感覺到沒有那麼多的負罪感。
她閉上眼睛,靜靜地等待著那道能夠發出屬於她的聲音的人影再一次靠近她的時候,蘇家,陳天北正抓著手裡的那不走心,忒敷衍,連尊貴的黃表紙都沒有給一張的鋼筆水兒符籙緊張地看著蘇沉香。
他似乎對這張符籙格外在意,蘇沉香歪著小腦袋看著他著急的樣子,想了想,覺得沒啥不能說的。
“老頭子教我的。”
“老頭子?”這世道老頭子多了去了,可知道九重安泰符的卻絕無僅有。
陳天北疑惑地看著用一個平平無奇老頭子來指代能夠教會她繪製這麼高深符籙蘇沉香。
看著她一臉沒有把這符籙當回事兒,仿佛很不在意似的,少年突然想起來了……蘇沉香對天師這一行完全沒常識的。
她顯然不知道九重安泰符到底代表著什麼。
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把符籙重新推到蘇沉香的麵前說道,“這符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貴重麼?我就是隨便畫畫。你彆嫌棄。”沒常識的厲鬼歪了歪小腦袋。
這是多麼讓人生氣的凡爾賽發言啊!
陳天北忍了忍。
如果不是知道這破孩子沒常識,有什麼說什麼,他恨不能一把把符貼在這破孩子的臉上!
“九重安泰符非常珍貴,是白雲觀壓箱底的東西。”
他想想白雲觀裡那幾位在天師這一行算得上是驚才絕豔,可麵對白雲觀裡那幾中最高難的符籙欲生欲死,連頭發都大把大把地掉卻完全畫不出來的可憐師兄,再看看一臉輕鬆,拿鋼筆水兒就畫符的蘇沉香,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地跟蘇沉香說一說這裡麵的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