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街道上,陳天北發現小店的門轟然關閉,他拔腿就往小店的方向跑去。
為了不給蘇沉香帶來麻煩,因此當蘇沉香去釣魚執法的時候,陳天北忍耐著沒有跟她一起,免得引來那些街道裡隱隱約約的視線注意。
可他的目光一直都專注在那個單薄的小小的背影上。
時刻準備。
他突然拔腿就跑,費師兄遠遠地看著,看了看自己圓潤的身材,不由感慨了一下說道,“青春啊。”
要是當年他還是個帥氣瘦高挑的時候,也能這樣青春洋溢地加速跑。
現在……就算了。
他捏了捏身上的肥肉,歎了一口氣,抓著精致的拂塵,看向兩個師弟。
兩位師弟沒有動地方。
“怎麼?”費師兄沒有跟蘇沉香一起共事過,疑惑地看著這兩位似乎懶惰了很多的師弟。
“先讓小香撿點好吃的。她家裡養著隻厲鬼,得撿吃的養鬼。”蔣師兄就跟費師兄溫和地解釋說道,“而且有小北在,小香也吃不了虧。”
厲鬼撞到蘇沉香的手裡,也算是倒了黴了。
蘇沉香家裡那厲鬼超能吃。
吃鬼不吐骨頭那種。
做師兄的,當然要讓師妹先搜羅點養鬼的飯,解決一下他們師妹沉重的養鬼負擔。
怕小師妹不好意思拿太多厲鬼,他們現在學會了晚一步到場。
就在費師兄微微點頭,表示自己懂了的時候,街道那些破破爛爛的樓房裡,突然傳來了無數的刺耳的尖叫。
費師兄心裡一緊,抬頭看去,就見剛剛還灰蒙蒙沒有半點聲響的窗戶上,每一個房間的灰塵滿滿的窗戶上,都突然出現了無數的鮮紅的手印。
那些手印在掙紮,用力地拍打著緊緊地關閉卻怎麼也無法打開的灰蒙蒙的窗戶,留下一個個駭人扭曲的血色的印記。
那仿佛絕望的掙紮,還有一個個拍打在上麵的印記,還有最後,那傳來刺耳抓撓的聲音,血手印在窗戶上扒拉出來長長的鮮紅的痕跡,消失在窗戶之後,莫名讓費師兄的心裡生出極度的恐懼。
那不是麵對厲鬼的恐懼。
相反……更像是麵對著比親眼看到厲鬼驚恐地無處逃生之後,莫名的恐懼。
“這是……”
“啊,小香還真是能乾。”蔣師兄早就習慣了,淡定地和張師兄站在一塊兒,看著這一幕。
他們香香就是這樣能乾。
本來是大白天。
可也不知道是巷子陰冷,還是怎樣,莫名透出一股子毛骨悚然的涼意。
費師兄:……
是他見識淺薄了。
“怪不得觀主在我的麵前對師妹讚不絕口。”這種關起門來把厲鬼往死裡打,打到厲鬼都哭著無處逃生,費師兄垂頭看了看自己的拂塵,覺得遠遠不及蘇沉香。
要是失去了拂塵,費師兄就要被廢了大半武功,當然不能和明顯手裡沒什麼法器的蘇沉香相比。
因此,想想周師叔暗中跟自己提議說聯名推薦蘇沉香做今年弟子那輩的先進勞模,費師兄覺得還挺對的。
隻是蘇沉香小小年紀這麼強……費師兄都忍不住喃喃地說道,“師妹這師承的是哪一位師伯。”他的印象裡,師伯們中怎麼沒有出現能教出蘇沉香這麼厲害的人呢。
“觀主心裡有數。”蔣師兄漫不經心地說道。
張師兄連連點頭。
他們輩分小,不可能完全清楚師門長輩。
可觀主肯定知道。
既然觀主當初把蘇沉香放進內門弟子,可見他們小香的師承沒毛病。
“觀主知道就夠了。”
他們都在看著那一扇扇突然消失了動靜的窗戶。
一切聲響,還有窺視的感覺,都已經消失了。
隻有那些密密麻麻拍在窗戶上的血手印,還在宣告著剛剛這些黑暗的房間裡,曾經發生過的事。
等到小店裡眉開眼笑地探出一顆小腦袋,蔣師兄才快步走過去,先拿出一張紙巾給自家小師妹擦了擦臉上的眼淚,一邊探頭往唯一打開了門的小店裡看去。
當看到小店裡,那具已經腐爛到一半兒的屍體,蔣師兄臉上露出幾分凝重,抬手想要捂住蘇沉香的眼睛。
蘇沉香卻已經眉開眼笑去另一邊抱著半扇血紅色的大豬流口水去了。
“小北呢?”剛才陳天北闖進了小店,現在卻不見人影。
“上樓了。”蘇沉香抬頭指了指小店深處,一個通向了樓上的隱蔽的樓梯,漫不經心地說道,“這裡沒有彆人,隻有這隻豬……我是說,隻有這隻厲鬼。”
她剛才舔了一下這半扇豬肉,看看新鮮不新鮮,接受到了豬肉裡的信息,就對快步走到那具屍體身邊的張師兄說道,“這跟上一次陶總那隻厲鬼一樣兒。都是被人養出來的。不過他比較成功,成功地吃掉了養著自己的最後的祭品,之後又附身在祭品的弟弟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