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白雲觀食堂破產,當然得好好解釋。
“我真沒想把小香怎麼樣。我也舍不得不是。”
大長老深深地看了觀主一眼。
他的傳聞都那麼凶殘,讓人聽了就會嚇哭,都是這些弟子們的錯。
觀主賠笑著扶蘇強爬起來,給他解釋大長老沒有要抽蘇沉香的意思。
大長老崇尚愛與和平。
蘇強將信將疑。
直到觀主再三保證,他才放了心,之後更手足無措地看著他們,
“我,我……”那單獨留下他乾什麼?
“我知道你還想假裝不知道。放心,小香的麵前我不會多說,什麼時候你願意和小香說那些事,都由你決定。”
“我不是不想和小香揭穿。而是……”蘇強垂著頭,很久之後才訥訥地說道,“而是在我的眼裡,她本來就是我的小香,本來就是我的孩子。”
他笨笨的,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明白,求助地看著大長老說道,“小香隻是回來了而已。她好不容易回來,我不能說破,不然她會離開我。”
“離開你?”
“當年,當年是我說錯話,她就消失了。”蘇強捂住臉,眼淚流下來,哽咽又痛苦地說道,“我就是跟小香說……什麼都不要擔心,就算小香和彆的孩子不一樣,爸爸也一直愛你。”
那是他最後悔的事。
他說他知道她是“另一個”。說破了,她就離開了他。
所以,當她再次回家,他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這樣,他的孩子就永遠不會離開他。
“也就是說,十幾年前,你就見過小香,對麼?”蘇強的後悔讓人心裡酸澀。大長老知道這樣的事是很痛苦的,不願意再在一個父親的心裡插刀,就岔開話題。
“……對。”
觀主露出驚訝的樣子。
“十幾年前?”
“不然蘇沉香這麼名字怎麼來的。他取的。”老頭子更痛苦地抓著自己的白毛,對蘇強說道,“我得謝謝你,真是虧了你救了我的老命。要不然,我就是個儲備糧的命。”
他歎了一口氣,讓詫異的男人坐在自己的麵前,慢慢地說道,“那孩子有一天突然對我說話了,叫出一個名字,我就覺得很疑惑。”
一直死死盯著他,不讓他跑,不讓他亂動,卻對他什麼都不做,就趴在桃樹上觀察盯著他,順便哢擦哢擦啃著厲鬼的小家夥兒,有一天睡著了。
奇怪得很。
厲鬼竟然也會睡覺。
小肚皮翻上天,睡得不知道多香,小爪子睡得直抽抽,還吧唧嘴兒。
當然,老頭子想想那黑乎乎的小臉蛋上竟然還能看出吧唧嘴兒,就很神奇。
他沒跟明顯身為普通人的蘇強說這麼多,想著曾經的那些事,再看蘇強就無奈地說道,“我一直以為這名字隻有她一個。原來你是給兩個孩子都起了這麼個名字。你也太節省了。多起個名兒能怎樣。”
他抱怨得觀主滿腦門子問號,顯然對這種天外飛仙一樣的對話完全不能理解明白。
可蘇強卻懂了,雖然還心神不定,他卻已經老老實實地說道,“小香就喜歡這個名字。都怪我,看見她的第一眼下意識地叫了她一聲,之後想給她重新取個名字,跟白天的小香分開,可換了名字她都不認了。”
他就跟大長老說當初的事。
既然大長老似乎連蘇沉香早些年就是他的孩子都知道,蘇強也不再隱瞞什麼。
他說起十幾年前的事,大手把眼淚抹去,不由自主地露出慈愛與懷念的表情。
“白天的小香身體很弱,有……高人說她魂魄不全,不容易養大。可晚上的小香可有勁兒了。”
他是一個普通的父親,照顧著自己虛弱的整天睡覺,沒有精神的孩子。
妻子生下孩子就頭也不回地跑了,他沒在意她跑了,就是疑惑她為什麼就跟背後有鬼攆著似的逃命似的跑了。
他無所謂妻子,因為和妻子本來感情就很冷淡,唯一在意的隻剩下孩子。
他給自己這個虛弱得不得了的孩子起了一個他覺得最好聽的名字,叫蘇沉香,叫她香香。
孩子整天都在昏昏沉沉地睡覺,呼吸微弱,可卻一直堅強地呼吸,而不是丟下可憐的父親離開這個世界。
他帶著她輾轉在那些有名氣的大醫院,得到的結果都是,這個孩子沒有任何問題。
她是健康的,甚至可以說,似乎在孕育的時候得到過精心的營養補充,比普通的孩子還要更健康一些。
那些嗜睡,虛弱,呼吸淺薄隨時都有可能斷氣,所有的有名氣的醫生都無法理解。
他花光了錢,隻能抱著孩子回來,準備去打工,多攢錢再去其他的大醫院給孩子看病。
可孩子虛弱,他又不敢離開她。
哪怕家裡的老人雖然覺得這個孩子是拖累,還是願意幫他帶孩子,他也舍不得把孩子放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
他每天都陪著自己虛弱的孩子,拿著最後的一點積攢的錢生活,然後在有一天,晚上來給孩子喂奶的時候,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一直都在昏昏沉沉睡覺,連哭聲都沒有的虛弱的孩子,竟然直立地趴在小床的欄杆上,在月色下歪著小腦袋定定地看著他。
他下意識地叫了一聲“小香”,然後聽到咿咿呀呀的聲音,像是在應合。
“我發現晚上的孩子和白天的孩子不一樣。知道她們不一樣,就想給孩子再取一個名字。她不乾,就認小香這個名字。”
在一個做父親的男人眼裡,這個孩子和白天的孩子都屬於他,就像是……雙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