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厲鬼不會一個晚上就殺死所有的人。
既然已經選擇了一個房間,那再遇到危險,或許就是明天晚上的事了。
厲鬼進入的好像是對麵那兩個年輕人的房間,他覺得有點可惜,因為還是很看好目光陰鬱,一臉我不好惹的那個年輕人的。
可惜了。
不過……最後人影消失前他怎麼好像感覺聽到了好幾個人的腳步聲?
大概是緊張的錯覺。
他不再多想,一覺睡到天亮,第二天早上打開門,正要出去好好再搜索一下這個宅院還有什麼問題,卻看見對麵的房門一下子被打開了。
一個英俊的大男生扶著打著小哈欠,嘴裡叼著個血紅色牛舌餅的小姑娘一起出來。
他們看起來安然無恙。
迷彩男腳下一頓,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們。
“你們!你們怎麼還……”他們怎麼還活著?
明明昨天晚上,這兩個年輕人的房間被厲鬼入侵了。
“活著有什麼不對麼?”蘇沉香昨天晚上累壞了,好不容易熬到半夜,瞪著眼睛終於感受到有厲鬼進入這個小世界,然後還捧著油燈送貨上門……房門被打開的一瞬間,蘇沉香幸福地撲上去,一耳光抽了一地牛舌餅。
她很喜歡牛舌餅,雖然覺得這飯做得有點晚,不過嘗了一口,發現和之前自己吃過的有名氣的糕餅點的牛舌餅一個味兒。
她就暫時原諒了大晚上才上門的厲鬼。
好吃就行。
送得晚,大概是這個食堂精益求精吧。
厲鬼今天也是沒原則的厲鬼。
當然,這厲鬼被抽成一地的牛舌餅,竟然還掉落了一張厲鬼皮……這種暴擊率,不僅蘇沉香喜歡,一直都很想給他爸再做一條皮帶的陳江南也很喜歡。
這小鬼鳥悄兒地打開木門,拖著厲鬼的皮和蘇沉香昨晚來了一場所走就走的找飯之路……嚇得腿兒軟的陳董舉著油燈,麵無表情的陳天北捧著牛舌餅跟在最後。
這中間,蘇沉香隻顧著吃,隻有小鬼勤勤懇懇,用弱小單薄的身軀,艱難地拖行著好大一張血淋淋的厲鬼皮,說什麼都舍不得撒手。
他們昨天晚上運氣還真不錯。
蘇沉香從宅院的石井裡,從那株花朵紅紅的樹下,從走廊的肅穆的照片後的牆壁裡……反正現在她的房間一地的蛋黃酥,山楂鍋盔啥的……都是她喜歡的好吃的。
順便她還從庭院的一個小橋底下的池塘撈出兩大桶山楂汁。
蘇沉香滿意了,覺得這個食堂經過一晚上的檢驗,還行。
她吃飽了,臉上的笑容可甜。
可迷彩男卻謹慎地看了她幾眼,避開了和她的目光接觸。
明明親眼見到昨晚走過走廊的詭異身影進入他們的房間。
可他們卻似乎安然無恙,無知無覺。
也或許……現在的這兩個年輕人,還是活著的麼?
迷彩男心裡撲通撲通直跳。
當看到那對父子從隔壁房間出來,還很親近地去和年輕人們說話,他忍不住伸出手阻攔了一下。
“怎麼了?”陳董疑惑地看著欲言又止的迷彩男。
他對他擠眉弄眼啊?
那不行!
他是有老婆孩子的人!
陳董避開了迷彩男的目光暗示,湊過去,對蘇沉香狗腿地笑。
“香香,你和江江都很開心的,哦?”當發現這個什麼詭異世界的厲鬼完全不是自家倆孩子的對手,陳董他又行了!
再想想昨天兒子抱回來的那一大堆的玩具,抱著玩具開心得在自己懷裡打滾兒,陳董覺得人生的幸福莫過於此。
竟然還抽到一輛特彆漂亮的厲鬼小汽車。
他家江江可算能玩到能夠坐在裡麵自己嗚哇嗚哇開動的小汽車了。
每一個車輪都是一顆厲鬼腦袋。
陳董欣慰地感謝了一下昨天晚上為了孩子的幸福童年做出卓越貢獻的厲鬼們。
他抱著重新換了一個新皮球的兒子,跟著叼著牛舌餅踢踢踏踏走路的蘇沉香,對走廊兩邊那突然失去了一張張臉孔,空白的臉孔顯得更加詭異的人物畫像完全不覺得害怕……昨天都被兩個孩子給抓出來了,一滴陰氣都木有了,怎麼可能還有臉呢?
可這些走廊上失去了臉孔,慘白的空白麵對著下麵活人的畫像,卻讓迷彩男更加心驚肉跳。
難道是因為來到第二天,宅院裡的詭異加劇了?
他下意識地離這些很奇怪的畫像遠了一些。
走廊的儘頭,女人再次僵硬出現。
似乎對所有人都在頓住一下,女人麻木呆滯的目光掃過他們,停頓了很久,才慢慢地說道,“該吃早飯了,請跟我來!”
“總算能吃飯了。”
走廊的陰影裡,叼著牛舌餅的小姑娘幽幽地,抱怨地小聲說道。
“晚飯就沒給吃。做鬼這麼小氣,真是沒格局。”
牛舌餅隻是宵夜。
這食堂還欠她一頓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