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房從魚家離開,無視周遭村民的打招呼聲,黑著臉悶頭向家的方向走去。
想到到嘴的鴨子飛了,火氣就怎麼都壓不下去。
且越想越氣,連看到自家新蓋的五間青磚大瓦房都沒法消氣。
要換到昨天,他還在為新房子自得,畢竟全村除了他家,剩下的都是黃泥坯子房。
這說明什麼?說明他有本事!
往日裡,誰見到他王建房不豎起大拇指?不誇他有本事?
可沒想到,今天反而在一個毛丫頭手上栽了。
用手肘大力撞開門,就見院子裡幾個孩子跑跳著打鬨,吵鬨聲讓他更煩躁。
黑眉倒豎,嘴裡怒罵:“吵吵吵!吵你m個x!都給勞資滾出去!一群乾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夠的兔崽子!我看你們tm的都是吃飽了才有力氣鬨…”
罵著罵著就想上手打孩子一頓,出出氣。
小孩子們機靈的小身子一扭,躲過他的手,一溜煙的全部跑出院子。
王建房見抓了個空,更是火冒三丈。
可又不能追出去揍孩子,畢竟他對外樹立的形象可是個好脾氣的支書。
氣的抬腿就想把旁邊放著的小凳子踹飛出去,腳尖剛碰上凳子,就被凳子腿處凸出來的連杆,撞的大腳指劇痛。
痛的他理智全失,拎起凳子衝著牆用力砸過去,凳子與牆麵碰撞發出“哐當”的巨響。
一瘸一拐的撿起凳子,甩動著胳膊用力摔著凳子。
在屋後自留地摘菜的李春菊,先前聽到自家男人的怒罵還沒當一回事,這會聽到院子裡哐哐當當的響聲後,趕緊挎著菜籃子回來。
才進前院,就發現自己男人和犯病了一樣,把小凳子摔得手中隻剩個凳腳,頓時急了,上前搶過凳子腿。
“你這是乾啥?誰又招惹你了,讓你拿個凳子出氣?”
檢查後隨又心疼的嘀咕:“你看你把這凳子摔的,凳腳夯都夯不進去,你當弄張凳子是容易的事啊?這凳子得給大河帶去城裡用的。”
“這壞成這樣還咋用……”
虎背熊腰的李春菊站在矮小的王建房麵前,影子都能把王建房遮個嚴嚴實實。
王建房見婆娘那樣,氣的口不擇言,“凳子凳子凳你m個x!這凳子是你爹啊?讓你三句話離不開它?”
又重重踹了凳子殘肢一腳,轉身進屋。
“哎王建房你個鱉孫你再說一次試試!”李春菊在後麵壓著聲音吼。
王建房進了屋也是看哪哪都不順眼,重重的坐在條凳上。
從桌麵上的筐裡撈過孩子用過的作業本,撕下半張紙對長折,在折處倒上碾成沫的煙葉,拇食指施力把紙張卷成小拇指粗細的長條,以口水封紙邊,一根農家自製的卷煙就成了。
王建房劃動火柴,點燃煙深吸一口後對氣勢洶洶追上來的婆娘說:“你明兒個回趟娘家,對你弟說魚阿蔻那事成不了了。”
李春菊追上來是想乾架的,袖子挽到一半聽到這話愣住,“啥不成了?”
王建房不耐煩道:“你說啥事?你弟前兒個為啥來,你這麼快就不記得了?我看你以後也彆屬雞了,乾脆屬豬算了。”
李春菊當然沒忘,隻不過她心裡就沒想過這事會不成,自然一時間也就沒反應過來。
明白丈夫說的什麼意思後,驚的扭著大屁股坐到條凳的另一頭上,力氣太猛,差點沒把坐另一頭的王建房給翹到房梁上去。
連忙拉住自家男人的胳膊,急急的問:“這咋會不成?你當時在酒桌上可是拍著胸膛跟我家兄弟保證說這事你包了的。”
懷疑的看著他, “還是說你收了彆人的東西?”
王建房臉色黑成鍋底,有心想給這婆娘的嘴上,來一頓王八拳,讓她口無遮攔!
但看看老婆這比自己大腿還粗的胳膊,擰著頭抻著脖子怒吼,“放你娘的屁!老子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
“這事不成也怪不到我身上,你弟不是賭咒發誓的保證消息靈通?靈通他媽個x!”
“我跟你說,幸好通知書還沒下來,這事也沒成,要是真成了,到時候咱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李春菊繼續持懷疑態度,“你彆跟我拐彎抹角的說話,你就直接跟我說到底為啥不成。”
王建房無奈的抹把臉,怒急則笑道:“為啥不成?魚阿蔻考試是張校長領著去的,監考的老師是張校長的同學,人阿蔻考的還是初二,跳級考初二!”
“這說明啥?說明人阿蔻在一中老師那都掛上名號了,阿蔻到時候要是收不到通知書,你說張校長他們會不會查?這一查,會查到誰頭上?”
“現在我跟你說清楚了,你還想著藏起通知書?讓你侄子頂她名額進一中?”
李春菊滿臉癡呆的喃喃:“這…這事怎麼成這樣了?那我侄子咋辦?我嫂子可跟相親的女方那家保證過,我侄子隻要一畢業就能進煤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