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蟻兩人被她不要命且猥瑣的打法, 弄得手忙腳亂,反而不再主動出手攻擊, 而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防守。
魚阿蔻眯起了眼。
打架這種事, 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狹路相逢勇者勝。
先心下虛怯開始防守的那方, 一定會是最後的輸家。
因為他們的心神全放在了防備上,自然無法兼顧攻擊!
果然——
接下來, 大小蟻的攻擊十分淩亂。
魚阿蔻隻要一舉起鍋,這兩人下意識的就會用鐵棍擋。
哪怕鐵棍都揮出去了, 也會硬生生的收回防守。
魚阿蔻卻越戰越勇, 拿鍋的手臂調成一高一低的角度,傾斜著鍋用鍋沿去削兩人的腿。
大小蟻的腿上又添了幾處皮肉翻開的傷口, 血淋淋的往下流血。
大蟻咬著腮幫子往回退了幾步,感覺到每移動一步就扯到了腿上的神經, 痛的像踩在鋒利的刀尖上。
“小蟻, 咱們不能這樣打下去。”
小蟻自然也知道,他們兄弟倆不敢說自己身經百戰,可至少也打過幾十場,收割的人命一隻手數不完。
其中不是沒碰到厲害的, 可哪一個都沒這個小裱子難纏!
一口鍋用的比大刀還順手, 他們根本近不得身!
等收拾了小裱子,他也弄口鍋當武器。
鐵鍋退可守進可攻,可比鐵棍好多了。
大蟻思索後調整戰術, “不能再讓她靠著樹打,得讓她把後背死角露出來,等會我把她引開,你用鐵棍佯攻,找準機會把她踹倒,踹倒後你撲上去壓著她,隻要她起不來,力氣再打也沒用,還不是任咱倆收拾。”
“好,”小蟻舔著失血過多有點蒼白的嘴唇,陰惻惻的笑,“大哥,先說好,打完小裱子得讓我玩玩。”
大蟻點頭,“行!但你得給她留條命。”
小蟻同意,留條命還不容易?生不如死的法子多的是。
這邊的魚阿蔻也在趁機調整呼吸,恢複力氣。
見他們嘴唇蠕動,雖不知他們說了什麼,不過想來也不是什麼好話。
看到大蟻想撕下褲子上的布條,綁腿上的傷口。
心底冷笑,想止血?想得美!
趁你病要你命!
端著鍋主動暴露出後背去追擊。
大蟻驚喜的和弟弟交換了下視線,果然是小孩子,稍微占點上風,就顧前不顧後了。
大蟻麵帶沉重,手上裝作吃力的防守,引誘著魚阿蔻跟著他往後退。
隻要她再出來半米,後背就全部暴露出來了。
魚阿蔻步步緊逼,追著大蟻削,黑色的鐵鍋被血染成紅色。
大蟻不顧又添出來的傷口,忍著激動,緊盯著魚阿蔻,心裡默念——
來,再追一步…
對,就這樣…
再近一小步…
露出來了!小蟻,就是現在!
小蟻和他哥合作這麼多年,早已默契十足,不用大蟻說,舉著鐵棍朝魚阿蔻背後攻去,見她果然反手頂著鍋擋在肩上,兩人眼底迸出精光。
大蟻看到弟弟伸出腿,自信滿滿的收回鐵棍扔在一旁,坐下來撕布條綁腿。
“啊!”
響徹天際的痛呼聲,震的人耳朵發鳴。
大蟻聽的臉上帶著惡意滿滿的笑。
現在就痛的尖叫?
等會還有更痛的。
“哥!救…”求救聲戛然而止。
大蟻給布條打結,笑容更加陰深。
救命?
你就是喊破喉嚨,都沒人會來救你的。
突覺不對,這怎麼是個男聲?
猛然抬頭,就見魚阿蔻拎著鍋起身,腳邊躺著生死不知的小蟻。
“怎…麼會這樣?”大蟻震驚的雙目瞪圓,“你怎麼做到的?”
魚阿蔻麵無表情的端著鍋發起進攻。
你當拍戲呢?
馬上要分出勝負了,雙方還停下來巴啦啦的解釋招數。
大蟻慌忙伸手去撿鐵棍。
魚阿蔻先他一步把鐵棍踢到一旁,扔掉鐵鍋,撿起鐵棍,握著鐵棍揮了揮,十分滿意手感。
黑黝黝的眼珠子盯著大蟻,表情木然的歪頭,扯動嘴角。
——嘿嘿。
大蟻:……
md!頭回見人笑的這麼的…這麼的…
讓人想往死裡打她,還覺得不解氣!
魚阿蔻不等他爬起來,握著鐵棍照著他腿抽過去。
大蟻發出慘叫,腿應聲而斷。
此刻手無寸鐵的他根本想不起反抗,也想不起兄弟,隻想趕緊逃。
大叫,“我有錢!我都給你!你拿去能買好多好多新衣裳和糖!隻要你放了我,我就告訴你錢藏在哪兒!真的!我說的…”
魚阿蔻扔了棍子,撿起鍋對著他頭砸了下去。
沒想到大蟻頭鐵,一下並沒暈,嘴裡還在往外冒話。
“都是…”
魚阿蔻補上一鍋底。
這次大蟻瞪著雙眼倒了下去,雙腿抽搐了兩下暈了過去。
魚阿蔻端著鍋小心的上前,抬腿踹了他下身一腳,見他毫無反應,放心的扔掉鍋,脫力的坐在地上。
揉著酸痛的胳膊,對暈過去的大蟻說:“我覺得你倆不太聰明的樣子,打了那麼久我都沒露出背,突然把被露出來了,你們就不覺得有詐?”
“我比你們更想早點打完,畢竟我不像你們,吃的膘肥體壯,有用不完的力氣,你們隻防守不進攻怎麼行?所以呀,我就故意露出了背,你弟腿傷成那樣還想踹人,他剛抬腿我就發現了,鍋底一敲,他腿就斷了,不過你弟沒你抗揍,隻不過踹了他一腳就暈了過去。”
“好吧,我承認那腳我踹的位置不太好,你家以後可能要你傳宗接代了,不過踹不踹都一樣,反正你倆要在監獄裡待一輩子,也用不到。”
魚阿蔻起身拉了拉筋,拎起鍋把昏過去的六人又敲了一遍,免得等會哪個會醒來。
“唔唔唔…”一條人形毛毛蟲從樹後蠕動了出來。
魚阿蔻這才想起還有三個男人,上前拔掉青年嘴裡的布團,手去解繩子。
青年張著嘴快速活動著上下頜,感覺到沒那麼發麻後,眼神熾熱,語氣崇拜的說:“你真厲害!一個打六個,自己還能全身而退!你是不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
“你是不是還會小人書上寫的那種功夫?要不然你怎麼能把鍋用的那麼厲害?”
“那你會不會輕功?就是那種飛簷走壁如履平地的功夫?”
“你…”
魚阿蔻眨著眼和他對視一秒,果斷的又把布團塞入他嘴裡。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說話比較好,所以還是先堵著吧。”
青年看著被解放的雙手,一臉懵逼的把口中的布團扯掉,“可我能自己扯掉啊!”
魚阿蔻:……
扭頭不理他,去樹下救另外兩人。
青年亦步亦趨的跟上,嘴裡喋喋不休。
“我叫於蒙,今年20歲,未婚,家庭條件良好,家裡人口簡單,除了父母和出嫁的姐姐,還有個讀初中的妹妹,我本人身強力壯,沒有任何不良嗜好,目前在報社上班,每月工資47元8毛…”
魚阿蔻黑著臉給另外兩人鬆綁,這兩人一個是衣飾完整的青年,一個是穿著打著補丁粗布衣的壯年漢子。
兩人能說話後,第一件事就是道謝。
於蒙拉起青年,急急的解釋,“這是我同事,他能證明我說的都是真的。”
胳膊肘用力搗向同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啊?”青年捂著抽痛的側肋,懵逼的附和:“啊,是是…”
魚阿蔻翻著白眼去撿鍋,看著鍋上的血鬱悶。
好不容易換了個鍋,這下沒法用了,就算洗乾淨,可一想到鍋上沾著的人血,她就覺得反胃。
“哎!你聽到我說的話沒?你叫什麼名字啊?今年多大了?你家住哪兒啊?你定親了沒啊?”於蒙跟過來,手拍向魚阿蔻的肩膀,“要是沒定親,你看我如何?”
魚阿蔻側頭看向左肩上的那隻手,咬牙。
這話癆拍哪不好,偏偏拍在她傷口上!
火大之下,抓起肩上的手腕,雙手用力,把於蒙摔了個過肩摔。
躺在地上的於蒙眨眼,自己怎麼躺地上了?
扭頭望向魚阿蔻眼睛更亮了,翻身爬起。
“你剛剛怎麼做到的?你能不能教教我?我給你學費!”
魚阿蔻聞言挑眉打量他。
於蒙身著深藍色的工裝,拉低的領口處露出黑色的毛衣邊,打了摩絲的頭發,沒有因為被摔而淩亂,三七分發型還是那麼齊整。
略有點國字的臉上,五官端正透著書生氣,臉上的皮膚比她都白,一看就知道是柔弱的有錢人。
她可沒心情陪這種吃飽了沒事乾的有錢人,玩師徒遊戲。
握著拳頭晃了晃,“你再跟著我囉嗦,我就揍你,像揍這幾個人一樣的揍。”
於蒙止步,那模樣委屈的好像個小媳婦。
魚阿蔻滿臉黑線。
另外兩人走了過來。
壯年漢子走近後,噗通聲跪在地上,“我叫周二,是煤礦的工人,下夜班的時候就碰上這事了,本來想著幫人搶回包袱的,哪兒想到不僅沒搶到,還差點把這自己折進去,要不是碰到妹娃你…”
“我一家七口全靠我那點工資生活,要是我真被他們賣了,家裡人可咋活?”漢子黑的發亮臉上流著淚,“妹娃你救得不是我這一條命,是我一家大大小小七口命啊!”
魚阿蔻驚得連忙跳開,擺著手,“你先起來起來,我就是順手救的人,當不得你這麼大的禮,大人跪小孩,小孩是會折壽的。”
周二一聽會折壽,連忙起身,可不能讓恩人折壽。
他回去要私下裡給妹娃立個長壽牌,保佑妹娃長命百歲,嫁個好人家!
抹去淚悶聲悶氣的說:“今兒你得跟我回去吃頓飯,順便認認家門,以後你有啥事隻管來找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周二眼都不會眨一下!”
魚阿蔻微笑,“下次再說吧,我今天得趕緊趕回家,不然家裡人該著急了。”
於蒙舉手,“那我們國營飯店吃,吃完我們送你回去。”
周二先拍著額頭反應過來,對啊,就應該去國營飯店吃,他家一天兩頓的都是稀糊糊和菜團子,那有什麼好吃的?
上前拉魚阿蔻,“走走走,咱去國營飯店吃,點上兩碗白米飯和好菜,要是運氣好碰到紅燒肉賣,咱再點個紅燒肉,聽人說紅燒肉可香了。”
魚阿蔻看著真心實意的周二,臉上笑容增大,避開他伸來的胳膊。
“今天真的不行,我今天是來城裡買鍋的,家裡人還在等著鍋做飯呢。”
周二看著鐵鍋,為難的撓頭,那這咋辦?
於蒙的同事上前,感激的問:“還不知道同誌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