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奶奶聽了笑的合不攏嘴,“真那麼好吃啊?”
“真的!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紅燒肉, 比京城裡的飯店做的都好吃。”
於蒙夾起一塊紅燒肉肯定的點頭。
筷子上的紅燒肉, 明明是肉, 卻像豆腐一樣巍顫顫, 嫩滑的好似下一刻就會被筷子夾斷, 讓人隻好迫不及待的送入口中。
肉被包裹在口腔裡, 就像包裹著一團瓊脂,油滑順膩。
忍著不舍嚼下去,舌尖先反饋給大腦的, 是彈牙富有膠質的肉皮,厚厚的肉皮彈而不粘, 糯而不化, 十分有齒感。
肉皮下是肥肉, 本是膩得慌的肥肉,卻感覺不到絲毫不膩, 舌頭一卷就變成汪油水消散在喉間, 再回味卻隻有肉香、料香、甘香。
最後是瘦肉, 許是浸飽了油水, 不僅不柴, 反而每絲肉裡都鎖著肉汁,上下齒碰撞間,肉汁濺射在齒縫間,越嚼越香。
如果讓他點評,不管是色香味哪一方麵, 他都會給個剛剛好的評價。
剛剛好的唇齒留香。
剛剛好的回味不窮。
剛剛好到這滋味多一分少一厘都不行。
“好吃等過年你還來吃,那會村裡殺豬。”魚奶奶慈和的說,又扭頭邀請宋真,“宋同誌也一起來,到時做多多的,咱們吃個過癮。”
於蒙吃的頭都不抬,他發現了新大陸,酸蘿卜和紅燒肉簡直是絕配!
酸蘿卜又脆又嫩,酸辣甘甜特彆開胃,舌頭經過酸辣的刺激,再吃紅燒肉時,發現紅燒肉香的更加純粹、濃鬱。
宋真端著海碗,悶頭大口扒飯,許是吃的太愜意,答應的單音調裡都帶著滿足。
魚奶奶這才端著碗吃飯,剛嚼兩下紅燒肉,眼睛大睜,怎麼這麼香?
先前吃的麻雀也是肉,怎麼這肉就香的人想把舌頭根都吞下去?
忙放下碗,又舀一勺肉放小孫女碗裡。
這麼好吃的東西,蔻囡可得多吃點。
魚阿蔻回了奶奶一個甜甜的笑,卻沒再吃肉。
她身子常年缺油水,冷不丁的一下吃太多肥肉,晚上該鬨肚子了。
奶奶她也得盯著不讓她多吃,反正以後肉多得是,想吃再做。
起身去裝飯,上午用脫了力,這會半碗飯下去,肚子還是空蕩蕩的。
把焦黃的鍋巴鏟出一半裝碗裡,柴火鍋就是好,能吃到鍋巴。
想了想問兩人,“你們要不要吃鍋巴?”
“要要要!”於蒙端著碗屁顛屁顛的過來。
魚阿蔻看著他空蕩蕩的碗底黑線,先前這人還說隻吃一半就好,這會一大碗吃了下去,還覺得不夠要再加。
“愣著乾嘛?給我鏟鍋巴啊!”於蒙著急的催促,手指著鍋內,“我還等著用紅燒肉汁泡鍋巴呢,給我鏟這塊!這塊焦脆多。”
魚阿蔻邊鏟鍋巴邊懷疑,“這塊這麼大,你吃的完?”
於蒙頭點成小雞啄米,捧著碗屁顛顛的回到座位,繼續吃。
魚阿蔻給奶奶留出半碗,剩下的全裝出來放到宋真麵前。
“隻有這麼多米飯了,不夠我再煮。”
沒好意思再添飯的宋真,忙搖頭,“我吃飽了吃不下了。”
這可是細糧!吃上一碗已經了不得了,哪還能再吃?
這米飯留下來,晚上祖孫倆還能再吃一頓。
魚阿蔻懶得跟他多話,把飯倒在他碗裡,端起菜盤子給於蒙留點,剩下的全倒進碗裡。
“這是你的碗,沾了你的口水我們不會再吃,吃不完你就端著碗走。”
宋真:……
“宋娃你放心,家裡米多著呢,”魚奶奶懂他的心思,“你彆看米飯多,其實一把米加半鍋水,就能煮大半鍋米飯,大米雖說是細糧,可比白麵差遠了,而且這東西不管飽,要是給你換一碗餅子,你肯定吃不完。”
魚奶奶欺負宋真不會做飯不懂這些,使勁的忽悠他。
宋真想想也是,一碗米飯下去他才半飽,連於蒙都能吃上兩碗,說明米真不多。
當下不再客氣,端著碗猛吃。
魚阿蔻給奶奶比了個大拇指,魚奶奶得意。
一頓飯下來,桌麵上的菜盤子光淨的可照人影。
宋真還好,於蒙捧著凸起的肚子叫:“撐死我了,都怪魚阿蔻你做的太好吃。”
魚阿蔻嘴角抽搐,生怕這貨撐死在她家。
泡了杯山楂水送過來,“消食的山楂水你喝不喝?”
“喝!”
宋真又休息了會,提出告辭,“魚奶奶、魚同誌,我和於記者得回去了,謝謝你們的招待,有空我再來看望你們。”
魚奶奶知道他們這種人都忙得很,忙起身相送,“那你倆有空可得來。”
宋真應下。
於蒙磨磨蹭蹭的不想走,魚阿蔻還沒答應教他功夫呢。
再說魚阿蔻做的飯太好吃了,他還想再蹭頓飯。
宋真強迫性的揪走於蒙。
於蒙一步三回頭的看著魚阿蔻,希望她開口留他吃晚飯。
魚阿蔻裝看不到他期待的眼神,等兩人走遠關上院門。
回房間後祖孫倆一起整理東西,因她受了傷,魚奶奶強勢的不準她動手,隻讓她在旁邊記有多少好東西。
兩人忙活了好大一會,才把東西整理好。
魚奶奶咧著嘴把奶粉、麥乳精、餅乾等東西塞給孫女。
“你快拿去你屋裡鎖起來,誰來都彆給,這可是補身子的金貴東西。”
魚阿蔻上前抱著魚奶奶的胳膊撒嬌,“奶奶你得和我一塊喝。”
“我沒病沒災的喝這些乾嘛?”魚奶奶虎著臉,“要是讓我知道你大手大腳的往外拿,我非揍你不可。”
魚阿蔻板著小臉嚴肅的說:“奶奶,這些東西都是有保質期的,保質期就是在一定時間內不吃完就會壞,壞了的再塞進肚子裡,嚴重點的會死,我剛看了,這些東西的保質期隻有一個月。”
又柔著聲音哄奶奶,“我不給彆人喝,雙胞胎都不會給,但你得喝,你要喝點有營養的養好身體,這樣以後才能長長久久的陪著我,跟這些東西比起來,你想想哪頭重要?再說了這些東西一點都不貴,以後我都能買得起。”
“這東西聽人說得幾十塊錢一罐,但還不一定買的到,可咋這麼不禁放啊?”魚奶奶愁的滿臉苦色,她都算過了,這些東西蔻囡一天三杯,能喝一年呢。
“那你天天喝,一天喝個十來杯,爭取一個月內喝完。”
魚阿蔻眨著眼睛道:“可這上麵寫了最多早晚一杯,喝多了輕則上吐下瀉,嚴重的得住院。”
“啊?”魚奶奶無措,“這咋還不能多喝?不是說好東西嗎?”
魚阿蔻誘哄,“是好東西,可越好的東西越不能多吃,奶奶你想想人參不也是這樣的?所以你得和我一起喝,把身體養的棒棒的,奶奶,外邊的人可壞了,所以你得在我身邊護著我彆被人欺負。”
“奶奶,我隻有你了,我都想好了,等我大學畢業後,我們娘倆就到處去玩,看山看水吃魚吃肉。”
魚奶奶虎了臉,“那你不結婚?”
“結結結,”魚阿蔻撒嬌,“奶奶到時幫我挑個好男人,我生個姓魚的孩子給我爸當孫女好不好?到時奶奶你幫我帶小小魚,也把她教的像我這樣人見人愛。”
雖然她覺得自己以後有可能不會結婚生子,但不妨礙她拿這個來哄奶奶。
其實她覺得奶奶在意的並不是自己結不結婚,而是怕她走了沒人陪自己。
自己現在這樣說,奶奶肯定會答應下來。
果然魚奶奶立即紅著眼圈說:“好,奶喝!奶得給我家蔻囡把關,挑一個頂頂好的女婿。”
魚阿蔻知道奶奶又想起了爸爸,轉移話題,“奶奶,水果、糖這些東西,你給小堂姐們分了吧,這些東西太多了,我留兩包最好的奶糖就行。”
“行,”魚奶奶抖著藍白條紋的布,心裡滿意極了,“蔻囡,這布好,雖說不是那啥的確良,但顏色好看摸著也軟的很,就是這布不適合做褂褲。”
魚阿蔻上手摸過,同樣滿意,“奶奶,這是最好的棉布,比的確良好多了,讓小堂姐幫我做成長款及踝的布拉吉,裡麵配上白襯衣,絕對好看。”
“那明兒就讓小溪做。”魚奶奶小心的收好布。
待看到剩下的那個尼龍袋裡有肉和油後,笑的露出牙齦根,對她來說,奶粉那些雖精貴,但不飽肚子,不像肉和油,這才是務實的好東西。
魚阿蔻這才想起自己的筐,“奶,我筐裡還有呢。”
怪不得先前宋真沒疑惑過肉從哪兒來,原來他們也送了。
魚奶奶又去翻筐,每拿出一樣,臉就激動的紅上一分。
看到紅底梅花的暖水瓶,激動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蔻、蔻囡,這些…都是獎勵給咱、咱家的?”
魚阿蔻堅定的點頭,“對,都是。”
“這領導是大好人。”魚奶奶小心的把暖水瓶放在桌上,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蔻囡,這是好東西,有了它不管啥時候都能喝上熱水,一個放你屋裡,半夜你渴了就能用,一個留給你當嫁妝,魚竿家的小媳婦進門時就帶了個暖水瓶,當時可把咱村人羨慕壞了。”
魚阿蔻心底軟軟的,奶奶真的是什麼都為她著想,不過她換暖水瓶就是為了讓奶奶用,奶奶不用還有什麼意義?
麵不改色心不跳的繼續忽悠,“可是這東西也有保質期,長時間不用的話,內部零件會生鏽損壞,就像鐵鍋放久了會生鏽,隻是鐵鍋的鏽能洗掉,暖水瓶不行,這是宋真特地交代過我的。”
魚奶奶聽的滿臉糾結,眉毛翹的一高一低。
這咋越值錢的東西越不能長時間保存?不應該都像鍋那樣,修修補補用個十來年嗎?
還有人參也是放的越久越值錢啊。
這麼想也這麼問出口了。
“奶奶,這些東西貴的是技術,而且暖水瓶也能用個十來年,就是要天天用,用你的話說就是沾人氣。”
魚奶奶這下聽明白了,不過還是遺憾不能留給小孫女做嫁妝。
魚阿蔻拿起手電筒放奶奶枕頭下,“就聽我的,熱水瓶咱們倆一人一個,手電筒你留著用,起夜什麼的方便。”
“行。”
魚阿蔻拎著豬板油,“奶奶咱們去開鍋吧?順便把油煉出來,明天做宴。”
“走走走。”
祖孫倆在廚房裡忙活著開鍋煉油,燒火的魚奶奶問:“蔻囡,明兒得擺八桌,你準備弄啥席麵?”
魚阿蔻掰著手指數著,“五個菜,取五穀豐登之意,菜就做粉蒸肉、火鍋湯酥肉、豆腐釀、酸豆角肉沫、再來個涼拌酸蘿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