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雲搖著兩人的胳膊說:“我們放學去澡堂吧?這個點正是人少的時候。”
魚阿蔻搖頭,“我就不去了,我想趁百貨商店沒關門去買點東西。”
她想去再重新買點汽水,再買點這個時代特有的東西,上次製服了那些二流子,上麵獎勵了她十塊錢和一些票據,其中剛好有汽水票。
“好吧,那我和一一去,”於雲戀戀不舍的揪了下她的馬尾,“一想到兩天不能見到你,我就特彆難過。”
魚阿蔻笑眯眯道:“等我下星期來給你們帶好吃的,保證都是你們沒吃過的好吃的。”
“阿蔻你真好,”於雲星星眼,“不用做肉什麼的,你給我們帶點小菜就好,我覺得你做的小菜比食堂裡的肉都好吃。”
李一一不自覺的咽了下口水。
魚阿蔻看到被逗笑,“放心吧,我也給你帶。”
李一一一張蘋果臉通紅,憋了半天憋出個謝謝,說完拉著於雲就跑。
於雲邊被帶著跑,邊回頭揮手,“阿蔻,你回去的路上小心啊!”
魚阿蔻揮手拜拜後,回宿舍收拾東西,有一個月沒回家了,得把被褥都帶回去清洗晾曬。
把用票換來的奶糖、肉、收音機收進筐裡,坐在床邊看書。
她要等宿舍內的人都走了再走,不然拎著個大筐太顯眼。
等魚阿蔻走到後門時,就見後門口不遠處站著魚湖三兄妹,三人看到從門口出來一個人,眼睛就亮一下,待看到不是自己等的人後,眼睛又暗淡下來。
幾乎是她看到她們的同時,那三人也看到了她,臉上瞬間綻放出笑容。
魚河嗷嗷叫著竄了過來,魚溪和魚湖走的比跑的還快。
到麵前兩兄弟同時出聲。
“阿蔻你怎麼出來的這麼晚?我等的著急死了!”
“東西給我,我挑了扁擔來。”
而魚溪拉著妹妹上下左右的看,驀地紅了眼眶,“怎麼瘦了?不是說學校的夥食好嘛?還有你辮子怎麼剪了?是不是同學欺負你了?我聽說那些壞男娃最喜歡剪小姑娘的頭發了。”
魚阿蔻看小堂姐哭心疼極了,忙拉著小堂姐的手去捏自己的臉。
“我沒瘦,你捏捏我的臉,是不是有肉了?我在學校吃的特彆好,還長高了呢。”
自從來學校後,有天平又有票的情況下,她一天吃五頓,雖說臉上看不到多少肉,可身上長了許多肉,身高也長了。
“更沒人欺負我,我嫌棄長頭發洗的太麻煩,再加上發尾顯黃分叉,我就剪成馬尾了,小堂姐不覺得這樣更好看嗎?”
魚溪沒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捏捏她的臉,又拉開妹妹的身子距離看到褲腿確實短了一截後,才破涕為笑,“好看,這樣更精神了。”
而且妹妹現在的頭發烏亮,襯得小臉更加的唇紅齒白,看來確實沒在學校受委屈。
“阿蔻你咋不理我?”魚河跳腳。
魚阿蔻隨手塞給他一把奶糖,“答應你的奶糖。”
魚河頓時美滋滋起來,拿了糖先塞給哥哥一半,才往自己嘴裡塞。
吮著嘴裡濃鬱的牛奶味,開心的小臉上放著光,這奶糖也太好吃了!蹦蹦跳跳跟上慢慢走著聊天的兩姐妹。
魚阿蔻強勢塞給小堂姐嘴裡一顆,挽著小堂姐的胳膊,把頭靠在她肩上,耍賴般的讓她拖著自己走。
魚溪點了點妹妹的額頭,溫聲細語的說:“家裡都好,奶身體好也聽你的話,沒去上過工。”
“魚海他沒敢上過門,李紅先前倒是上了兩次門,站在門口哭訴日子過得不好,不過兩次咱奶都沒在家,李紅第一次被黑眼圈追了半裡路,第二次被路過的周嬸她們看到了,周嬸她們數落了她半天,直到她回來,周嬸還在隔壁指桑罵槐,氣的李紅在屋裡憋了半天氣,一點頭都不敢露。”
魚阿蔻不解,“以李紅的性格不可能這麼慫呀,她又不是魚海。”
“周嬸菊嬸她們就等著她回嘴呢,她們嘴上的戰鬥力你又不是不知道。”魚溪的語氣怎麼聽都帶著濃濃的遺憾,“可惜李紅不敢。”
魚阿蔻停下腳步,驚奇的看著魚溪,她就不在家一個月,小堂姐怎麼變的有點幸災樂禍了?這還是她那個溫柔如水的小堂姐嗎?
魚溪被看的羞紅了臉,頭靠近悄悄說:“咱奶教了我一個月,說女孩子的性子不能太軟,在娘家被人欺負了有兄妹幫忙,嫁人了還這麼軟,隻能自己吃啞巴虧。”
其實魚奶奶說的更多,她說你的性子要是還這麼軟,萬一我不在了,蔻囡被人欺負了誰幫她?說不定到頭來她還得去幫在婆家被欺負的你,為了你自己為了蔻囡,你也得把性子給我變凶點。
所以為了妹妹,她也得試著做改變。
魚阿蔻大力的點頭,“奶奶說的對!”
“你在學校過得怎麼樣?習不習慣?課…”魚溪的話說到一半被人打斷。
四人一起回頭,就見於蒙單手騎著自行車,單手朝他們揮舞。
“魚阿蔻等等我…”
騎到四人麵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去、去報社,有、有好事。”
魚阿蔻看了眼天色,這裡離報社比較遠,走去報社再去百貨商店估計來不及了。
“好,那你先回去,我們人多坐公交車去。”
“行。”
魚阿蔻帶著三人去大路邊等車,邊等魚阿蔻邊把自己給報社投稿的事說了。
一聽每月都有十塊錢還有票,魚湖驚得扁擔砸到了地上,魚河猛掐二哥,邊掐邊問疼不疼。
魚溪笑的十分驕傲,她妹妹就是這麼的厲害!
公交車帶著黑黑的尾氣緩緩駛來,售票員見他們挑著個大筐也沒有不耐煩,好態度的招呼司機把筐放在了車頂。
四人上了車,車裡隻有個下腳的地,過道裡擺滿了小筐和各種袋子,甚至還有隻腹瀉的雞,車內的人視線有意無意的掃過雞身,雞被嚇得瑟瑟發抖。
魚湖的腦袋雖然還驚成漿糊,但下意識的把三個弟妹擋在胸前。
下了車,魚阿蔻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垃圾桶,她又暈車了。
魚溪忙拎著竹筒去照顧妹妹。
魚阿蔻眨去沁出的生理性眼淚,不服氣的嘟囔,“為什麼你們不暈車?”
魚溪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哄著她說了一大堆的好話。
魚阿蔻帶著被哄的軟綿綿的心去了主編室。
陳主編看到她熱情極了,瓜子糖都端了出來,末了說了漲稿費的事。
魚阿蔻聽到每月六十,哪怕鎮定如她也驚住了,“這、這麼多?”
“你值得,”陳主編含笑,“如果可以,你畢業後,我們想邀請你來我們報社工作。”
魚阿蔻開心的小臉放光,“謝謝陳主編,我以後會繼續努力的,至於工作,我現在不能給你答複。”
“我懂我懂,畢竟你離畢業還早著的嘛,”陳主編剛才想到剛才看到的兩男一女,腦內有了個主意,他得加深他們報社和魚阿蔻的羈絆。
“那三位是魚同誌的兄妹?是工作還是在讀書?”
魚阿蔻心下有了個猜想,忍著激動道:“恩,我們都是一家人,最小的那個在讀書,哥哥姐姐前兩年為了掙工分輟了學,如今再想撿回課本也沒適合他們年紀的學校了。”
“還想讀書?”
“想,特彆是我進了一中後,他們經常叮囑我要好好學習,不要像他們一樣早早丟掉課本,隻是現在後悔也晚了。”
陳主編聞弦知雅意,他原本想的是給他們找個臨時工的工作,沒想到卻是要讀書,不過這對他來說也是件易事。
笑著說:“那巧了,我這剛好有兩個夜校名額,可以推薦他們去讀,反正留我手上也是無用,還是送給你這個有需要的人吧。”
又簡單的介紹了遍夜校和該注意的事項。
魚阿蔻激動的不停的鞠躬,“謝謝陳主編、謝謝…”
隻要魚湖兄妹倆上了夜校接受到正統的教育,壓在她心底的石頭就去了一半。
“我會爭取把這篇稿子寫好,如果再開稿的話一定先送給主編過目,希望主編到時能指點我兩句,畢竟我還是個新人。”
陳主編聽到這話滿臉冒紅光,魚阿蔻這是在表示她以後隻會供他們獨家稿!
“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不過指點可說不上。”
魚阿蔻抿唇微笑,“陳主編,我們重新簽份合約吧,如果可以,我希望合約上能標明,在不違背原則道義法律的情況下,貴社優先采用我的稿。”
“簽簽簽!我答應!”陳主編激動的聲音高了八度,這小姑娘怎麼這麼會做人?怕口頭承諾他不放心,還特地給他吃顆定心丸。
陳主編這次沒讓彆人動手,自己親自去打印的合約。
等看到魚阿蔻簽下名字,拿著新合約笑的合不攏嘴時才想起件事,“我這忙傻了,明知你今天要來,我還把錢送去了郵局。”
“這樣更好,畢竟我身上帶著錢會不安全,”魚阿蔻再三道謝,“陳主編謝謝你能給我夜校名額。”
“再說謝可就見外了。”隻要能留住這個金筆杆,彆說兩個名額,就是五個名額他都給。
“天不早了,魚同誌快回去吧,不然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麵不安全。”
魚阿蔻告彆他,穩著開心到幾乎要跳起來的腳下樓。
因為心情太好,看到李嘉木綻放了個燦爛的笑顏。
李嘉木被這個笑容晃花了眼了,站在原地半天沒回過神。
不出魚阿蔻的意料,兄妹倆一聽上夜校,想也不想的拒絕了。
作者有話要說: 頂鍋蓋問,你們有那種“怎麼這麼快就看完了”的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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