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不是給她自己需要好運,而是遠在南方的某個小城市的兒子需要好運了。
***
日子一天天的過著,轉眼就是一個月過去。
儘管把每天的日程安排的很滿,葉梨拿著林大他們從南方小城拍來的電報,還是眉頭緊鎖。
——還是沒有找到。
桑葉也跟著學了很多字,看到葉梨拿著的電報的時候,也是心裡一抽,忍不住道:“要不,小姐咱們還是用白家大爺的那個私生子,去換靜時少爺的消息吧?”
葉梨心說,那怎麼可能呢?白家可不是原先那個有錢有勢的白家了。白家人現在都在靠典當過活,已經沒能那個小鎮上安排的人聯係了。隻是他們之前給的大洋足,那邊的人按理說應該還在拿錢辦事。叫白靜時在街麵上乞討,吃儘苦頭,受儘折磨。
葉梨更是親自入夢幾次,逼迫白家大爺和大太太說出真相,兩人說出的線索和她之前推斷的也沒有什麼大的出入。也就是說,她對林大說的小鎮是對的,叫他們在小鎮上的熱鬨街區的乞丐群裡找人也是沒問題的。那幾人又是看著白靜時長大的,紫蘇更是親自照顧了白靜時好幾年,沒道理找不到人。
按照葉梨對劇情的推斷,她叫林大等人去那個小鎮時,應該恰好能在街上乞討的孩子裡找到白靜時,可是,林大等人在街上尋找了這麼多日,怎麼會找不到人呢?
現在還找不到人……
葉梨頓了頓,隻怕事情要往另一個方向發展了。
又過三天,在葉梨開始琢磨,她是不是要親自去找人的時候,紫蘇他們再次發來了電報,是錢東去城裡的郵局拿來的。
上麵隻有寥寥幾字。
“人尋到,養病,信隨後。”
葉梨的眉心鎖的更緊了。因為是電報,葉梨猜測這個“養病”,很有可能就是“養傷”。
她在送林大他們離開的時候,很是明確的說了,如果見到白靜時的時候,白靜時受到了采生折割,也一定不要在當地就醫,而是立刻離開。怎麼現在還是要“養病”?
到底是遠距離,白家受難,葉家因得罪了人,家產也被折騰進去了不少。兩家人倒是都想尋到葉梨,從她這裡弄些錢回去。這裡距離白靜時在的小鎮,要有三天兩夜的火車,葉梨還真的沒法子舍下那幾個孩子直接走。
就是送鬼過去,葉梨都擔心鬼找不到人。
桑葉在一旁瞧見了,寬慰道:“不管怎麼著,他們好歹找到人了不是?小姐且放心,人找到了,林叔他們能照看著靜時少爺。他們身上還帶了錢,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一定能找到嘴巴嚴的大夫的。”
葉梨心說,她擔心的哪裡是這個?
自來敢做采生折割這檔子事情的人,就沒一個心善或沒手段的。
葉梨逼問過白家大爺,知道他們心裡是真的狠,為了做戲做全,是真的叫了南方的一個乞丐團夥來這裡將白靜時給綁走。一路上白靜時遇到的那些人,也都是那個團夥裡的人。
而在小鎮上打斷了白靜時的腿,折了他的手臂的,也是那個團夥的人。
葉梨隻叫林大、林大的兒子、紫蘇三個人去找人,之所以會叫他們找到人後,就立刻給白靜時戴上一枚錦鯉鱗片,就是為了在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占的情況下,借助好運氣,希望能儘快的在那個團夥的眼皮子底下將人給帶走。
現下好了,會受傷,隻怕是已經觸怒了那個團夥。他們想跑,就真不容易了。
葉梨心裡無奈,已經叫桑葉悄悄給她收拾行李。——她覺得,她有必要親自去一趟。
桑葉正愁的不行的時候,三天後,林大他們的信終於到了。
原本按照如今的情形,這信其實不該這麼早到的,但葉梨將信打開後,才發現是怎麼回事。
白靜時,恐怕不是原先的白靜時了。
林大三人依從葉梨的吩咐,到了小鎮上,就扮做來給家裡的小姐尋童養夫的人,先是在百姓家裡找人,後表現出不滿意後,就在街上的乞丐群裡找人。
隻是他們找了許久,都沒能尋到人。
直到有一天,白靜時主動找上了他們。
原來白靜時在林大他們到的前一天,恰好從那個乞丐團夥裡逃了出去,隻是他雙腿都被打斷了,胳膊也折了一條,一直躲在一戶人家裡養傷。這戶人家是知曉了白靜時家裡特彆有錢,為了家裡的兩個病人,才咬咬牙收留了白靜時,想著現在就是桌子上多一碗飯的事情,若是白靜時家裡真的有錢,那他們以後日子就能好過起來,病也能治了,才冒了這個風險。
可等到白靜時的腿勉強能站立了,他表示要再去救幾個小夥伴的時候,這戶人家怎麼肯跟著乾?誰都知道那些街上的小乞丐可憐。可那又如何呢?那些小乞丐背後的團夥在控製著小乞丐,他們哪裡跟那些團夥對著乾?
白靜時無法,就找到了林大等人。
顯然,小鎮那麼小,白靜時就算不出門,收留他的那戶人家卻是經常出門的,也將這件事當做趣事說給了他聽。林大三人雖然用了化名,可紫蘇化名白蘇,說家裡還有個姐妹叫做荊桑,這名字卻被傳了出來,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許多人就愛傳這話,白靜時當然也就知道了。
他應該早就知道了。紫蘇和桑葉都是中藥名,紫蘇的彆名就是白蘇,桑葉亦有彆名荊桑。這彆名還是小小的白靜時讀書時知道的,跑來告訴紫蘇和桑葉的。而他們主家小姐姓葉。
知曉了這些,白靜時怎麼會不知道有人來找他了呢?
可白靜時依舊是養到了自己腿傷好了,暫住的那戶人家確實不肯給他幫忙後,才找到了林大他們。林大當時自然是想要帶白靜時立刻走,可白靜時並不同意,非要救幾個和他一樣是小乞丐,被采生折割的人。林大拒絕,他記得小姐的吩咐,更看明白這個小鎮上的乞丐團夥的可怕,不想惹事,想要立時帶人離開。
然而白靜時拿著刀子逼迫,林大等人無法,隻能同意。
結果,白靜時救出了三個小夥伴,紫蘇一條手臂被砍斷,林大和兒子身上也受了傷,行走不便,聽從白靜時的話狼狽去了臨鎮,許是靠著幸運符,許是真的運氣好,他們碰上了好人家,才暫時安頓了下來,給葉梨寫了信。
而這封信是林大的口吻,白靜時的筆跡。這封信會這般快的寄過來,也是白靜時他們後來在的那戶人家的長子往北求學,坐火車到臨近的城鎮,順手給寄來的。
葉梨拿著這封信,神色有些複雜。
她想,她大約是猜到這個白靜時是怎麼回事了。
他怨恨白家大爺和大太太,同樣的,也怨恨上了原主這個沒能保護住他的親生母親。即便重生,心中依舊有怨有恨。
葉梨平靜的將信又看了一遍,心中明白白靜時應當是做好了打算,去住的那戶人家是靠譜的人家,這才有些安心。
隻這樣一來,她就必須要去一趟了。
這個年代,被砍斷手臂,受傷什麼的都不是小事。林大他們又不敢去就醫……葉梨如果不去一趟,隻怕她送去的三個人,就要折進去一兩個。而且,如果她不去,白靜時這個地主家的傻兒子肯不肯回來,都要兩說。
葉梨歎了口氣,就跟桑葉商量,開始裝病,林大家的和錢家的一起配合,想來她病上七八日,還是沒有問題的。
她們原本不肯叫葉梨一個人走,可葉梨將孩子托付給她們,還說師父會跟隨,桑葉等這才答應了。
翌日,葉梨坐上了前往那麵的火車,在到了S市的時候,停下來去了一趟報社,才跟著下一趟車,繼續往南方去。
第二天,民國第一樁休夫案,登上了花國各地的報紙頭條。
人物沒有變,依舊是白書文與葉梨。隻是這一次,是女方登報宣布的婚姻作廢,作為追求新思想的女性,主動休夫。
白家
白書文拿著曾經的友人同情的送來的報紙,看著上麵的休夫宣言,怔怔出神。
他有什麼錯呢?和他一樣拋棄發妻,迎娶新人的比比皆是,怎麼到了他這裡,他就要過得這般淒慘?
家沒有了,錢沒有了,苦苦追求的白月光沒有了,看不上的妻子和兒女也沒有了。
什麼都沒有了。
憑什麼呢?
作者有話要說: 溜達回來了捂臉。存稿,明天雙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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