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她的筆力非一朝一夕刻意練成,可若是她整日忙著念書,哪裡還有時間出去學武?我瞧說這些話的人根本都是偏見,刻意往三娘身上潑黑水罷了。”
“怎麼?”顧風簡挑眉說,“學武不好嗎?”
季禹棠說:“倒不是好不好,隻是世人皆覺得,女子學武,會顯得有些粗蠻,所以才給宋三娘捏出這樣的謊言。何況,她們就算學武,也打不過男人啊。”
他們話音剛落,就見宋初昭往手心裡哈著熱氣,站了起來。
季禹棠等人原本還未注意,但顧風簡第一時間看了過去,眾人也不由停下話題轉了過去。
就見宋初昭獨自一人,走到一旁堆放著木柴的地方,拎起了一捆將近半人重的柴火,輕鬆搬了回去。
走到火堆附近之後,她彎腰抽出一根木柴,腳下踩住一端,徒手一掰,將其折成兩斷,隨意地丟進火中。
季禹棠眾人:“……”
那一掰,似乎掰斷了他們的骨頭。
顧風簡笑了起來,說:“我倒是就喜歡,她這般的與眾不同,不用你們替她開脫。”
顧風簡一句話,叫季禹棠等人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
盲目的崇拜讓他們想附和顧五郎,可是多年來根植於心的觀念又不大允許。他們覺得自己好難。
好在,沒過多久,範崇青那呆子回來了。他強行加入了幾人的隊伍,向他們展示自己一個下午的成果。
範崇青的運氣似乎真的不錯,他與一幫兄弟合力獵了隻鹿回來。要知道,這回金吾衛統共也隻放了一隻鹿出去。
夜幕四合後,其餘青年也陸陸續續地回歸。他們將手中的獵物壘到旁邊,等待晚宴的開始。
空地的周圍陸陸續續點了不少篝火,夜風也大了起來。
星辰萬裡,銀光遍灑。
金吾衛從營帳裡搬了桌子,在空地兩側擺好。等他們將現場收拾妥當,傅長鈞跟在唐彰廉的身後,再次出現。
傅長鈞聽著下屬彙報來的狩獵情況,對幾位勇士表揚了幾句。將他們請到臨近高台的位置入座,並各自賜下一壺酒。而相關賞賜會在回京之後送到他們的府上。
眾人高聲慶賀了一番,喝了些酒,開始擂鼓唱歌。場麵鬨做一團。
姑娘們散開來,去中間的木桌上吃剛烤好的羊肉。一群未婚的兒郎也圍了過去,借勢與人說話。
顧風簡穿過人群,走到宋初昭身側。他背著手,順著宋初昭的視線在場上巡視了一圈,笑道:“這裡不好玩兒嗎?”
宋初昭說:“還行,打發時間可以。這裡的肉烤得真好吃,要是天氣再暖和一點就好了。”
這樣一群人熱熱鬨鬨的場麵,讓她想起了邊關。光是看著,也比悶在家裡要好。
顧風簡貼近了她耳邊,說:“他們今日說你……”
宋初昭耳邊全是範崇青等人的瘋吼,她皺了下眉,大聲道:“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顧風簡又靠近了她一點,低語兩聲。然而聲音細碎,宋初昭隻能聽見幾個零散的詞彙。
“我聽不見!”宋初昭說,“他們說什麼?他們是不是說我壞話了?誰!”
唐知柔看不過去,覺得他二人膩膩歪歪煩得不行。幾句話的事,早說完不早沒事了嗎?還偏偏要磨磨蹭蹭的。
她看顧五郎陰險得很,就是故意逗他們三娘玩兒呢。
於是唐知柔順手推了宋初昭一把,叫他二人乾脆點。
宋初昭一時不差,身形晃悠,下意識地用手撐在顧風簡的胸口上,感覺有股溫涼的觸感劃過了自己的側臉。
顧風簡握住了她的手腕,稍稍後撤,又很快鬆開。
兩人對視一眼。
宋初昭意識到什麼,心臟猛地一跳,表情也不淡定了。感覺一股熱意瞬間衝上大腦。還在火光照不出她臉上的顏色,未暴露太多她的窘迫。
顧風簡反倒是一派鎮定,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宋初昭受驚地往邊上一看,發現眾人都在聊得開心,沒注意到方才的場景,才鬆了口氣。
唐知柔神情依舊幽怨,宋初昭直接無視了她。
宋初昭捂著自己的臉,問:“你方才說什麼?”
顧風簡:“我說,他們說你,即便是學武,也打不過男人。”
宋初昭頓時忘了方才的事,氣得跳腳:“他們又沒被我打過,怎麼知道我打不過他們?”居然背著她叫囂,臭不要臉!
顧風簡笑說:“不錯。”
宋初昭怒挽長袖:“是誰?有本事與我比比!我今日給他們個麵子不與他們爭,竟叫他們得了機會詆毀我!”
唐知柔拉了她一把。
宋三娘這麼不在乎自己形象的嗎?
顧風簡不在意地說:“明日有機會,你可以與他們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