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周雲憧沒讓林陌露下車。
叫袁胖兒這麼一個突擊介紹,林陌露小臉兒都嚇白了,見到嗷嗷怪都沒這麼失態。
瞧著林陌露看他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周雲憧叫袁胖兒和老高去擠彆的車,他帶上林陌露單獨一輛,方便說話。不過這樣一來,在眾人眼中,更是坐實了這倆人的關係。
“有了媳婦兒不要手足啊。”袁胖兒哼哼。
“滾,死胖子彆擠我。”老高瞪了袁胖兒一眼,熱乎乎的還一股汗味兒,臭死了。
都怪這死胖子瞎搞事,害得人家姑娘下不來台,他們也沒好車開了。
“嘖,你還看不出來?”袁胖兒眼睛烏溜溜的,心眼兒特彆多,“咱們老大還沒得手呢。周老大這麼多年鐵樹開花頭一遭,做兄弟的暗中幫襯怎麼了?”
老高一怔:“不會吧?”
那黑布隆冬的地方一起待了三天,出來的時候一身酒氣還衣衫不整,就這還不坐實了不純潔?
“嘖!你看你就缺心眼兒,人倆人根本還沒捅破那層窗戶紙。依我看啊,這妹子是對咱老大死心塌地了,沒看還說要給周老大出氣呢?這是拿老大當自己人了。我姐說過,女人對喜歡的漢子就跟老母雞護崽子差不多,無腦護。”林陌露基本就這狀態。
高德點點頭,這點他倒是同意:“但我看咱老大像還有顧忌。”
“這就是周老大這麼多年在部隊呆出的後遺症,該抓緊的時候不知道努力。你出任務再厲害,削喪屍再厲害,讓女人主動,那也不是好男人,是不是?所以咱們能推就推一把。再說了……”袁胖兒點了煙,掐在手上,“你發現沒,周老大以前把回家掛在嘴邊,可是從剛才到現在,他一個字兒也沒提。”
高德一拍腿:“可不就說這事嘛,你也察覺到了?我都不敢出聲。你說是不是他家裡……出事了?”高德做了伸舌頭咽氣的表情,彆是他們一家已經成了“嗷嗷怪”了。
袁胖兒冷哼:“死了才好呢。”
高德臉一沉:“說什麼呢!膽兒肥了咒老大家裡人?”
“彆鬨,他那叫什麼家裡人?”袁胖兒一提就來氣,“老大當初為什麼會當兵,還不是被他那個偏心眼兒的媽擠兌的?老大在外頭流血拚命的時候,他們問過一句?人娘兒倆在家裡拿著老大的錢吃香喝辣,不知道多快活。不說彆的,就他那弟弟,什麼癟犢子玩意兒?挺大個人靠著壓榨老媽和哥哥的錢買婚房。不瞞你說,老大說要來接他們的時候,我就腦瓜子疼,巴不得他們死在外頭彆來拖老大後腿。”
高德覺得再怎麼都是周雲憧的親人,話不能說得太難聽,可是他想分辨兩句,居然都找不到詞兒。
實在是袁胖兒說的基本沒錯兒,周雲憧那個偏心眼兒老媽和混賬弟弟確實都不怎麼樣,可是周老大這個人,重視家庭。他幼年喪父,那時候家裡就他一個大孩子,他就謹記父親的遺言,好好照顧媽媽和弟弟。他當兵後常年不在家,顧不到家裡就更加有虧,隻能使勁兒往家裡寄錢,自己省吃儉用。
結果她那個媽,為了給弟弟買婚房,居然跑到他部隊裡來鬨,說他不孝。周雲憧在去諾亞之前在華夏國的特種部隊裡就很有名望,兄弟也多,那時候大家氣不過,都勸他去驗DNA,畢竟這怎麼看這都不是親媽能乾出來的事。周雲憧卻苦笑,什麼也沒說,一周後悄無聲息地被選去了維和。
他走後,他那個作精媽又來找人,得知周雲憧走了,還要追上去鬨。特種部隊的去向本來就是機密中的機密,就算不是機密也沒人願意告訴她。部隊的人早就看不上這家人,這會兒見當兒子的去最危險的前線,這當媽的還隻惦記漲不漲錢,真是開了眼界,又更加替周雲憧不值,隊裡的領導親自出麵把這家人訓了一頓,那女人才灰溜溜的走了。
後來高德就有點理解周雲憧為什麼不去驗DNA了。
如果驗出來他真不是親生的也就算了,如果驗出來其實是親生的,那簡直了……更傷人。
進入末世後,天下大亂,人命格外不值錢,他們這些無主散兵又因為各種原因聚在周雲憧身邊,周雲憧就是他們的主心骨。他們可不願意看見那家人又來拖周老大的後腿。尤其是袁胖兒,他從前在國內和周老大是一個班的,親眼見識了那家人的極品,深惡痛絕。
最好周老大趕緊成個家,有了自己的小家,最好再有個孩子血脈相連,有了新的親人,這樣就能從那作精老媽的陰影中徹底逃離出來。
第二輛車裡的周雲憧和林陌露此時完全不知道袁胖兒和老高已經暢談到了高老大的兒子將來認誰當師父的問題。他還在想著怎麼給林陌露說清楚現在基地的情況。
林陌露則在努力回想著書裡的情節,她其實對周雲憧這個名字有一點印象,但這個印象的程度僅止於“書裡也有這麼一個名字”,他是乾嘛來的,又乾嘛去的,全都沒線索。剛才袁胖兒和老高說得那些應該都是真的,因為任務進度條有所增長。根據這些,她也猜到,周雲憧的家庭狀況大概有點兒複雜。
不過他特意把人支開和自己獨處,應該是有話要說吧。
林陌露覺得既然自己現階段還是隻弱雞,什麼也幫不了,那至少彆給他添亂,偶爾聽他訴訴苦說說心裡話什麼的,也算報答。
於是林陌露正襟危坐,擺出一副聽講的乖巧狀態:“你有話要說嗎?你說吧。”
周雲憧一怔,他本以為林陌露會追問他為什麼故意叫人誤會,沒想到女孩子反而一副大度理解的樣子,叫他有點乘人之危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