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子,你剛剛不是還在刷朋友圈嗎,你發個朋友圈試試看?”
剛才還在看朋友圈擼串的人也露出煩躁的表情:“我刷完才發現這是斷網前的緩存了,信號早已經沒有了,可是我們居然一直沒有注意到。”
眼見這些人就要吵起來,主持人顏姐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了起來,她抬起手指放在唇邊:“噓,你們聽是什麼聲音?”
寂靜冰冷的裡子東巷突然傳來若有若無的嗩呐聲,那聲音飄渺淒詭,不知道從何處飄過來,怪異地叫人後背生出一層雞皮疙瘩。
“這……這是什麼?”
有人戰戰兢兢地問出了聲。
沒人能回答這是什麼,所有人的精神都繃到了極致,瞪大了眼睛看著霧氣茫茫漆黑無人的裡子東巷深處。
就見裡子東巷深處緩緩地走出來一行人,不,再打眼細看這哪裡能被稱為人,分明是一幫子紙人。
那些紙紮的人麵色白慘慘雙腮都塗著鮮豔的腮紅,眉眼全都是一條細長的縫,僵硬呆滯的漆黑眼珠子不停轉動著,最後直勾勾地落在了縮起來的工作人員身上,那些工作人員頓時瑟瑟發抖隻覺得背後生寒。
穿著長長的白麻衣,戴著高聳的白帽子,這些紙人抬著一具血紅的棺材吹吹打打地吹著喪樂。
它們離這些工作人員越來越近了,那種恐怖凝重的壓力最終讓人受不住地尖叫出聲,屁滾尿流地開始往外跑。
“彆!”
主持人顏姐想要攔著他們,可是極度的恐懼之下人的爆發力是無窮的,那名工作人員爆發的力氣直接推倒了顏姐,瘋狂地朝出口處跑去。
紙人們頓時被那個逃走的人吸引住了目光。
它們以看似很慢實則非常快地速度追在了那個逃走的人屁股後麵,吹打喪樂的紙人們還有那名工作人員很快就消失在漆黑的裡子東巷不見了。
等到紙人們消失,餘下的人長長地鬆了口氣,全部都癱坐在了地上,有人麵如土色有人開始崩潰哭泣。
但無一例外地所有人都開始後悔參加這期該死的節目製作,有些東西真的是不可以隨便用來娛樂玩笑的。
可是誰想到居然會有這麼厲害這麼凶的地方呢,明明他們製作每期《走進神秘》的節目時,都覺得節目中那些玄學師與普通明星並沒有區彆,具體來說就是跟普通人也沒什麼區彆,以至於他們就覺得玄學和某些神秘的東西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當初薑若說那些話的時候,他們中的有些人還嗤之以鼻,覺得薑若是在邪乎好抬高自己的地位。
可是如今真切地麵臨恐怖的境地,甚至有可能因此喪命的時候,他們卻怨恨上了橙星娛樂和鄭先生。
但不等這些人陷入深深的後悔情緒之中,又一陣樂音響起了,歡快古典的樂聲不但沒有讓人感到歡愉,反而因為裡子東巷寂靜空茫的環境越發陰森。
隻見剛剛紙紮抬棺人出來的地方,緩緩飄過來一頂大紅的轎子,轎子的四角是八個麵目模糊渾身漆黑的轎夫,麵容慘白笑容陰森的媒婆跟在轎子邊,一雙陰測測的眸子瞄著工作組中的每個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暗暗祈禱著不要看到我不要看到我。
可是那陰冷詭異的媒婆看了一眼,就笑嘻嘻地迎上了主持人:“新娘子,吉時到嘍,上轎嘍!”
“不,我不是新娘子,不要拉我上轎,不要拉我上轎,我不去我不去!”
顏姐恐懼的聲音都變形了,剛才她還在要求其他人都冷靜下來,可是等事情臨到自己頭上的時候,卻發現冷靜居然這麼難。
她求助地看向了周圍的同事,但是每個同事都深深地低下了頭,不敢跟顏姐對視。
如今這個情況,麵對鬼怪他們每個人都是普通人,沒有一分還手之力,就算是上去了也沒有任何意義。
媒婆根本不管顏姐的掙紮,她麵色一變表情猙獰地攥住了顏姐的手腕:“吉時到了新娘子怎麼能不上轎呢,小心夫家生氣哦!”
接著媒婆輕輕一推,顏姐就不受控製地撲向了轎子。
轎子大紅的門簾掀開,顏姐端坐在轎子中,身上的裙子瞬間變成血紅嫁衣,一頂深紅色的蓋頭將她的臉蓋的嚴嚴實實,顏姐的神智漸漸變得呆滯模糊了起來。
婚嫁的隊伍慢慢走遠了,但這並不是結束,那些橙星娛樂的工作人員還沒有鬆口氣,就見整個裡子東巷突然發生了變化。
不知道什麼時候安靜的街巷突然變得熱鬨了起來,居然開始有小販推著車子從巷子深處走出來,車子上擺放著紮眼的商品,一看就叫人心驚肉跳。
隨著麵目陰沉形容怪異的商販們一個一個地出來擺攤,穿著壽衣身形僵硬的小老太小老頭也緩緩地從巷子深處走出來了,竟然直接將裡子東巷變成了一條鬼街。
緊接著不知道何處傳來的高亢的吹打聲,這些身處群鬼之中的工作人員茫然地抬起頭,看向了吹打敲鑼的聲音來處。
隻見裡子東巷的深處不知道何時升起了一座廟,那座破敗的城隍廟煥然一新,廟門口開始擺起了古裝電視中才有的廟會表演。
隻是那些表演怎麼看怎麼驚悚,比如直接對自己插刀噴血,比如說玩堆人頭……
更有搭出的戲台子在上麵唱著咿咿呀呀聽不懂的鬼語,台下做了整整三排齊整的看客。
那些看客坐的姿勢也十分奇怪,像是堆放整齊的墳塋,他們僵硬的表情和機械的拍手動作也為這裡子東巷增添了無儘詭異。
沒過多久這些工作人員的眼神就變得迷茫了起來,不由自主地從藏身的地方走了出來,散落在了詭異又熱鬨的街道中。
緊鎖的凶宅大門被人暴力踹開,薑若從彆墅大門中走出,提著油燈的看門馬先生驚異地看了薑若一眼:“你們兩個怎麼出來了?”
薑若身後還跟著滿臉迷茫、眼中寫滿了生無可戀、沒有褂子穿、赤著上身沒形象的鄭先生。
鄭先生的胸膛上還露著九個洞,顯然是曾經鑲嵌那九顆珠子的地方。
薑若冷冷地瞥了馬先生一眼,馬先生莫名感到一股危機感,他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弱了下來。
薑若抬腿就走,馬先生有些急了,上前去拉薑若:“你住我的旅館沒給錢。”
然而馬先生的手還沒碰到薑若,就被無形陰氣直接按在了地上,薑若抱著手臂居高臨下地看著懵逼的馬先生:“這麼垃圾的旅館還敢要錢,誰住的旅館房間跟客廳似得,彆管來的是個什麼東西都能竄一下,你當我是冤大頭嗎?”
看到薑若臉上浮現的冷笑,馬先生表情委屈的掙紮:“可是這是鬼市的規矩。”
“服務不好不給錢這也是我的規矩。”
薑若扣了聲響指,讓陰氣放開了馬先生,她帶著鄭先生就要離開。
見薑若真不給錢還要直接抬腳離開,馬先生的表情頓時就變了,他也顧不上那股危機感了,齜牙咧嘴地撲向了薑若,整個人開始異化:“想在鬼市吃霸王餐,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不給錢你今天就彆想走!”
眼見變得恐怖的馬先生就要衝上來,薑若冷笑一聲抬腿就是一腳。
馬先生尖叫一聲直接飛了出去,他連異化都沒有完全成型,就這樣以狗吃屎的姿勢飛撲到了地上。
接著還不等馬先生起來,薑若一腳踩在了馬先生的胸口,連聲冷笑:“我還沒有問你誘拐傻子活人來鬼市的事兒,你居然還好意思要錢,什麼時候鬼市也能開的不問陰陽界的規矩了?”
馬先生狼狽咳嗽,眼中閃過恐懼,口中卻不依不饒地嘴硬道:“這些活人是自願進鬼市的,跟我有什麼關係,人間有人間的規矩,陰間有陰間的規矩,活人進了鬼市就是貨物,千百年來都是如此,怎麼就是我的問題了?”
馬先生的話還沒有說完,薑若就臉色一沉,冷笑著微微用力,直接把馬先生踩散了:“不錯,嘴硬的鬼我最欣賞了。”
這一幕看的薑若身後的鄭先生縮著肩膀就是一陣哆嗦。
薑若收回腳帶著鄭先生就要離開,旅館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叫:“夭壽啦,鬼市有人住霸王旅館了啊,馬老板要錢不成,直接被凶女人打散啦,殺鬼了,殺鬼了,鬼市有人殺鬼啦!!!”
薑若的臉一黑,抬頭看向那無腳小鬼,可是小鬼跑的太快,一個瞬間就竄進了鬼市中不見了。
鄭先生也被小鬼的尖叫聲吵的回過神來,他抬起頭茫然地看向了周圍,盯著看了一會兒,鄭先生臉色大變:“裡子東巷怎麼會異化成鬼蜮了?”
薑若諷刺地斜睨了鄭先生一眼:“怎麼,你自己挑的地方自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