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笙從未這麼害怕過。
這幾日,蘇雅總是來找他,溫溫柔柔的,連“季大哥”都很少叫了,喚他一聲“笙”,於是他也扮演著風流公子回頭是岸的戲碼,身邊的女伴再沒換過。
他自然知道媒體上是如何說楚然的,不外乎狐狸精、第三者這些稱呼。這也算是他縱容下的產物了,她既然說“給誰當情人不是當”,他就讓她知道,給沈禦當情人的代價。
他應該滿足了——搶了沈禦的女人,最起碼在所有媒體麵前,他打敗了沈禦,成為蘇雅的最終選擇。
可是,今夜,和蘇雅一同在商場陪她買東西,卻被一旁的大熒幕吸引了注意。
熒幕上播報著這幾日“風頭正盛”的楚然,曾經出現在楚氏大樓頂層意欲自殺的視頻,還有記者現身說法,說楚然已五日沒踏出房門半步,怕是再想不開……
突然變得心不在焉起來,好幾次都要蘇雅推他,他才勉強回神。
終於在蘇雅第七次問他“怎麼了”的時候,他忍不下了,轉身飛奔離去,腳步倉皇。
看見彆墅一片漆黑,空蕩蕩的沒有一人後,他害怕了,她站在大樓頂層滿目絕望的神情一遍遍回想,把整個彆墅都翻遍了、砸遍了,想把她找出來,找到最後,憤怒都沒了,隻剩下惶恐。
氣喘籲籲站在彆墅門口,想要逼著自己平靜下來,卻看見了她坐著沈禦的車回來。
沈禦的神色罕有的溫柔,甚至……還要她搬出這裡。
這是個錦市人人鄙夷的情人彆墅區,他知道,當初把楚然接到這裡,就是刻意侮辱她而已,她想搬出這裡,也無可厚非。
可不願的人,卻變成了他!
站在門口,打量著女人收拾金條的背影,看著她提著金條直起身子,轉身想要離開,再忍不住出聲:“要搬走?”
楚然倒沒想到季笙會出現,扭頭笑開:“季先生這幾日春風得意啊!”和蘇雅成雙成對,把她這個“戰友”搞得人人喊打!
季笙臉色卻更加陰沉,上前走幾步,站在她跟前,居高臨下望著她:“要離開?”又問了一遍,聲無波瀾。
楚然無奈:“你沒毛病吧?”
季笙眼裡忽明忽暗。
楚然更樂了:“季先生,我也算幫你贏得了美人心,你就這麼報答戰友的?”
“這麼喜歡沈禦?”季笙卻答非所問,“還是說,隻要給你錢,你誰都跟?”
楚然望了望手中的保險箱,聳聳肩:“我說過,季先生,你可以試一試。”
季笙眼神一深,聲音依舊平靜:“為沈禦,想過死?”
“嗯?”楚然困惑一秒鐘,隨即了然,“你也看到那個監控視頻了啊。”
季笙眉心微皺。
“我和你說過的,‘沒有沈禦,我會死’,這可不是開玩笑,”楚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繞過他將保險箱放在桌上。
季笙一僵。
“對了,”楚然看見角落的藥瓶,“漫漫長夜季先生總往我這兒跑也不是事兒啊,我既然答應過季先生幫你得到蘇小姐,乾脆送佛送到西,之前給沈禦用的‘半身倔強’還剩了半瓶,送你好了……”
說完,扭頭就要把藥瓶丟給他,卻剛剛轉身,迎麵便撞過來一個黑影,緊接著手腕一緊,再反應過來,她已經被人甩在床上,季笙緊接著壓了下來,呼吸粗重。
“沈禦,這麼好?”他問,聲音喑啞。
楚然眨了眨眼睛,看著僅一指之隔的男人。
“就算他整垮了楚家,逼死了楚浩天,抹殺楚家存在過的印記,害的楚家人奔走逃亡,你還是這麼死心塌地的愛他?”季笙接著問,說話間的熱氣噴灑在楚然臉上。
楚然忍不住輕輕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
“季先生,”楚然“好心”提醒,“楚家被整死這件事,季先生難道沒參與?”
季笙桃花眼一緊。
“你們呐,”楚然輕歎一聲,紅唇一開一合,她盯著身上人的眼睛,“玩權弄勢這種事,從來都信手拈來,我也怪不得你們,畢竟成王敗寇……”
“我沒毀掉。”季笙打斷她。
“什麼?”
“沈禦毀掉了楚家,我沒有,”季笙盯緊她的眸,“我把當初吞並的部分楚家資產還給你,怎麼樣?”
楚然目光終於認真起來,打量著他,那雙典型的狐狸眼沒了風流:“你想要什麼?”她問道。
季笙又上前湊了湊,湊到女人紅唇前,聲音曖昧,一字一頓:“不準再見沈禦。”
“恐怕不行。”楚然回絕的毫不遲疑,“我說過,我要得到沈禦,那就一定要得到,不對,我不光要得到他,還要讓他愛上我……”
聲音,戛然而止。
季笙的手,不知什麼時候爬到她下頜,而後收緊,他咬牙切齒:“楚然,你可以再無恥一些!”
“從一開始,我就把目的說開了,”楚然抬眼,目光如水波一般,澄淨而深邃,“幫我得到沈禦,給我個住處,我會讓你得到蘇……”
話,再一次沒來得及說完,下唇就被人啃了。
這不是吻,是啃咬。
季笙咬著她的下唇,牙齒在抖著,想用力又沒用力的模樣很是隱忍。
楚然看著近在眼前的男人,好久緩緩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緒:“那晚我留你,你什麼都沒做,現在倒可以補上了,兩不相欠。”
說完,伸手,攬著季笙的後頸,微微上仰身子,輕輕啟唇,曖昧的舔了一下他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