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2 / 2)

權臣的掌心嬌 五葉曇 9773 字 8個月前

蘭老夫人入宮之時就和蘭貴妃嘀咕了幾句。

蘭貴妃便派了自己的心腹嬤嬤林嬤嬤去鄭府召蘭妱入宮說話,結果許嬤嬤領了林嬤嬤去佛堂,蘭妱對林嬤嬤道:“禮佛當心誠,原本貴妃娘娘召見,臣婦不敢不從。”

“但前日是老夫人,昨日是泰遠侯府,今日是貴妃娘娘,那麼明日便可能是大長公主,再明日是太子妃娘娘,再再明日甚至可能是皇後娘娘。嬤嬤,您又覺得我有什麼資格,可以拒絕得了哪一個?”

“夫君上了戰場,我隻是想靜下心來為他,為所有上戰場的將士虔心祈福,略儘些心意,實在無心來往於各色宴請,強顏歡笑。還請嬤嬤您跟貴妃娘娘說上一聲,就說是臣婦無禮,此時實在無心應召,若是貴妃娘娘怪罪,那便怪罪好了,任何懲罰,臣婦也都願意受著。”

林嬤嬤回去稟告之後,蘭貴妃的臉“刷”一下就黑了下來。

以前蘭妱在她麵前可都是膽小怯懦,她讓她往東她不敢往西,說上一句話都能讓她戰戰兢兢好些天,那樣的蘭妱一直讓她有一種隱秘的優越感,也讓她很安心。

可現在,她到底是仗著什麼,竟敢打自己的臉?

蘭貴妃氣得胸脯起伏,隻是她這廂還沒惱怒完,緊接著又被扇了一記耳光。

這晚皇帝過來了她宮中。自從西北起了戰事,皇帝已經久未到她宮中,她興衝衝地打扮好了迎接他,卻不曾想皇帝今日過來並不是來“寵信”她,而是一見到她,就黑著臉就劈頭蓋臉地給了她一番警告。

承熙帝看著她冷冷道:“愛妃,蘭氏既是你的娘家族人,你便應當更加體恤她,理解她現在為自己夫婿擔憂的心情,並考慮她的立場,尊重她的決定,不該仗著自己的身份說召喚就召喚。再說,論身份,在這京中,你可也不是最大的。再者,她作為鄭將軍一側室夫人,都能一片誠心,閉門抄經念佛,你身為當朝貴妃,卻既不能以身作則,又不能效仿,實在令朕愧對鄭將軍,愧對上戰場殺弟的大周將士。朕看你真的是太閒了,這些日子不若就呆在這景秀宮,將《藥師經》《金剛經》抄上幾遍靜靜心吧。”

皇帝警告完就在蘭貴妃一臉漲紅,完全不敢置信到近乎有些呆滯的目光下轉身離開了景秀宮。

此事發生在景秀宮,但宮中這樣的事情從來都是瞞不住的,更何況,皇帝的目的本來就是殺雞給猴看,做給眾人看的。

所以很快不僅是景明宮的皇後,就連宮外的勳貴世家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再無人敢仗著自己臉大就跑去鄭府騷擾蘭妱了。

***

鄭愈啟程去西北一個半月後,捷報傳來,鄭愈先於大軍於二月中旬抵達西北,彼時西刺和西夏的聯軍以為大周的軍隊在鄭愈大軍抵達前不會有大規模的進攻,未有準備,結果鄭愈提前抵達,率北路軍突襲西刺和夏軍聯軍,奪回涼州,二月底又奪回失去的另兩州,三月再攻擊西夏邊城,將西刺和西夏軍分彆逼退祁連山以西。

捷報一個一個傳來,京城總算一掃過去幾個月來的陰霾,全城歡慶。隻是四月初,隨著西北軍和北疆軍的大捷,還有另一則消息傳了過來,甘守恒率領的西坪軍因為內部高級將領的泄密,在肅州大敗,損兵上萬,甘守恒自己也身受重傷,好在因西北軍大將周原的及時支援,肅州算是保住了,隻是傷亡損失慘重,現如今,西坪軍另兩名大將趙成易和郭顯達以通敵叛國罪名被捉拿,西坪軍另三萬大軍已經由周原全麵接手。

此次肅州大敗,正是因為趙成易和郭顯達將肅州,定州,昌州三城的兵防和布置透漏給了西夏,那時他們以為鄭愈正在定州城,趙成易和郭顯達的本意是想借西夏人之手誅殺鄭愈於定州,卻不曾想,鄭愈當時根本就不在定州城,在城的是西北軍大將周原,且西夏軍拿到的定州攻防圖也根本就是錯的,結果西夏軍攻城不成,反遭突襲,慘敗而歸。

西夏軍於定州攻城失敗,損失慘重,心中憤怒,西夏當時領軍的是大王子,大王子遭此損失,知道必須要做些什麼挽回軍心和士氣,也挽回自己的聲譽,否則回王城之後自己的地位必定會受損,所以轉身就趁肅州不備,攻打了自己的“盟友”駐守肅州的西坪軍。

可想而知得到傳書知道了內情的承熙帝是有多憤怒。

景明宮。

甘皇後緊緊撐著桌案,臉色扭曲,手上因為用力,養了不知多久的指甲都差點劈斷,可是她卻都是絲毫未覺。

她看著站在下麵的兒子太子朱成禎道:“禎兒,鄭愈必須死!他手中捏了你舅父的把柄,我們絕不能讓他活著回來。”

朱成禎也是麵沉似水,他舅父在肅州大敗,手下還出了通敵的叛將,軍權被奪,對他這個太子在朝中的威信也有很大影響。而且,若是他父皇知道了肅州大敗的真相......他尚不知他父皇已經一清二楚。

他道:“母後,我已經派人查過,此次肅州大敗,就是因為舅父欲借西刺和西夏人之手,除去鄭愈,卻不料鄭愈奸猾,耍弄了舅父,結果讓舅父自己掉入了陷阱,但鄭愈捉拿趙成易和郭顯達,確實是罪證確鑿,若是舅父執意要替趙成易和郭顯達脫罪,怕是會引火燒身。”

甘皇後冷笑,她道:“禎兒,你何時變得這般天真?鄭愈他此舉,意本就不在趙成易和郭顯達,而是為了害你舅父,若他真的大公無私,又怎會讓周原救城特意遲了一天,害得我西坪軍慘敗,害你舅父身受重傷?所以不管我們要不要給趙成易和郭顯達脫罪,他都不會放過你舅父,反而趙郭兩位將軍跟隨你舅父征戰多年,若是被定為通敵叛國之罪,你覺得你舅父能脫得了乾係?所以必須讓鄭愈死,且要將肅州之戰的敗因全部按到他的身上!”

朱成禎隻覺得心中如墜了鐵錘般,又緊又難受,頭也突突的疼。

他道:“母後,舅父欲殺鄭愈多年,也未曾得手,此次更是損兵上萬,一敗塗地。此時鄭愈尚在西北,連舅父都對他無能為力,我們遠在京城,又能做什麼?”

甘皇後看著他,聲音像是從陰冷的冰窟裡爬出來,道:“鄭愈在西北,我們的確對他無能為力,他功夫高強,心機狡詐,你舅父的人也近不得他的身。但以前也就罷了,我們尋不到他的弱點,但現如今卻不一樣了,你忘了,現在,他可還有一個心-愛-的夫人在京中。”

朱成禎一怔,他道:“蘭氏,母後,您是說蘭氏?”

他說著話腦中就閃過那日禦花園見到的蘭妱的身影,搖了搖頭,道,“母後,鄭愈一向心狠手辣,那蘭氏怕也不過隻是他的一個棋子,就算您捉了蘭氏,不說反著了他的道,怕也是無濟於事的。”

甘皇後輕哼一聲,道:“禎兒,鄭愈寵愛蘭氏並非是做戲,你以為你父皇那麼維護她,不惜打他寵妃的臉,是為了誰?若不是鄭愈臨行前求了你父皇,他怕是連蘭氏是誰都不記得了!而且我曾數次派人去鄭府試探一二,守衛森嚴,根本近不得內院半步,鄭愈為了保護蘭氏可以說是費儘了心機。而且,”

她頓了頓,臉上浮現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道,“而且我還得到了消息,現如今蘭氏怕是已經有了身孕,若是她有孕,那可是鄭愈唯一的子嗣,他不可能不在乎。”

朱成禎皺了皺眉,麵色有點難看,他想說,從一個孕婦下手,這種手法未免太過下作。

他畢竟是一國儲君,現在竟然要為了甘家那樣的人做這等事,他隻覺心中憋屈憤懣,可卻偏偏無處可逃。

甘皇後看著自己兒子難看的麵色,這是她自己的兒子,她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

她看著他,緩緩道:“禎兒,母後知道你心中不好受,母後的心中也不好受,但再不好受,現如今也都得受著,且去麵對。等你坐上了那個位置,你才能隨心所欲,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施展你的抱負。你當知道,現如今,你根本就退無可退,退一步後麵就是萬丈深淵,你,還有母後,都會摔得粉身碎骨。”

“母後。”

朱成禎有些艱難道,“舅父,甘家......母後,我們就隻能這樣盲目的維護他們下去嗎?母後,您知道父皇他並不是盲的,我都能查到的事情,他未必就查不到,若是我們一味替舅父遮掩,還為了遮掩他的那些罪行而殘殺忠良,還從一個留守在京城的孕婦下手......母後,您覺得,父皇他還能容得下我這個太子嗎?”

“閉嘴!”

甘皇後的手猛地按下,指甲裂開,手上傳來一陣劇痛。

可是此時再怎麼痛她也顧不上了。

她看著朱成禎,麵色陰森,低低道:“禎兒,你不要犯糊塗,不要以為若是你此時投向你父皇,大義滅親,滅了甘家,你父皇就還會信重你,讓你繼續做儲君這個位置。”

“你知道這麼多年了,你父皇心中心心念念的元後是怎麼死的嗎?我告訴你,當年那夏氏的娘家夏家並無通敵叛國,那些罪名都是你外祖父用了手段,偽造了證據強加在夏家身上的,而夏後也不是難產身亡,而是人為致死,一胎兩命的。”

朱成禎麵色陡地大變,瞪著自己的母後簡直不敢相信。

甘皇後盯著自己兒子,如同未曾察覺他大變的麵色般,詭異得笑了笑,但眼神中卻無絲毫笑意,她道,“其實,這些事,你父皇心裡怕也是一直有所懷疑的,但他當年還是選擇了和我甘氏一族聯姻,就是默認了夏家之罪,夏氏之死。可是你舅父最近卻發現,鄭愈一直都在追查當年夏家通敵叛國的真相,當初他在北疆和北鶻對戰多年,如今已經和北鶻王和盟,說不定已經從北鶻那裡得知了真相,此次他去西北對戰西刺和西夏是假,對付我們甘家才是真。。”

“禎兒,你要知道,若是夏家平反,那麼,我們甘家捏造證據,謀殺元後母子的罪名,你以為母後的這個大周皇後,你這個太子,還能坐得穩嗎?”

“所以,鄭愈必須得死,任何手段,不惜一切代價,都得讓他死。你放心,蘭氏一事,我們不必親自動手,不是有人對蘭氏恨之入骨嗎?若是她有孕的消息傳出去,怕是更有熱鬨可看。鄭愈得的功勞越大,眼紅他那夫人位置的人就越多,對他忌憚的人也越多,怕是有不少人都見不得她誕下鄭愈的子嗣。我們隻需要從中推上一推,最後再將她截走送去西北,你舅父自然會安排好後麵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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