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是大人, 剛剛說完不吃,就堅決不能吃,說話算話。
安樣給他們都端出去。
“沈閣, 你給他們攪拌一下。”
沈閣無奈,自己不能吃, 還要給他們攪拌。
“得, 我算是欠了你們的。”
沈途不錯眼的看著他爹動手, 那架勢就怕他爹偷吃一口一樣。
輪到自己的攪拌好了,趕緊就接了過來了。
四個人趴在桌子上開始吃麵。
沈閣坐在安樣的身邊。
“安同誌,我想問一下,我在你心中重要嗎?”
安樣正在吃麵,餓的不行,這麵條啊, 還得是自己親手擀出來的好吃。
麵粉也好, 有彈性,隻是菜少了, 要是能加上兩塊紅燒的排骨,吃起來肯定就更好了。
“重要, 當然重要,你是家裡的頂梁柱。”
沈閣聽著沒有覺得有一絲絲的感動。
而且還聽出來了一大半的敷衍。
“等著晚上。”
安樣聽到這句話,直接就嗆到了。
沈閣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 隨手把桌子上涼菜給到上,遞到她手裡, 另外一隻手還給她拍拍背。
“你這麼著急的嗎?”
安樣喝了一口水,順了下去。
拿眼就就使勁瞪他。
“你可閉嘴吧。”
沈閣覺得自己扳回來一局,哈哈大聲笑了起來。
“我說你吃飯這麼急,你想啥呢?”
安樣直接就伸手想打他。
但是一轉眼就看到幾個小崽子坐在對麵, 抬頭看著他們兩個,要注意影響,她隻是哼了一聲。
沈閣也見好就收。
“好了,我去把飯盒刷了,宣布咱們沈家的一個消息,你們娘回來了,咱們家食堂飯徹底結束。”
說著就站起來把飯盒都收拾好拿走了。
沈練他們看著沈閣轉身進了廚房。
“娘,您不要怕,剛剛怎麼不打我爹啊,我們都在呢,他不敢還手。”
安樣哭笑不得。
“好,我知道了,可算是沒白喂你們。”
就算是他們不在,沈閣也不會動手。
他真的是不錯了。
做父親很合格,做丈夫也很合格,做領導那就更合格了。
大約是經曆過了足夠的磨難,才會變得這麼好吧。
雖然自己小時候過的也不好,但現在這麼看來上天也是寬待自己的。
吃完飯,沈閣照舊收拾好碗筷,然後去燒水給家裡的孩子洗漱。
安樣坐在一旁又拿起來自己的書了,她要抓緊時間多學習知識,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
沈閣起床去上班,穿衣服的時候小心翼翼的,就怕把安樣弄醒。
安樣起來就又開始忙活了。
早上把那半塊小南瓜都給燒湯了。
再炒個小青菜,外加涼調粉絲。
這邊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粉絲這些東西。
因為土豆跟紅薯是高產。
冬天是烤紅薯,紅薯粥,夏天有紅薯乾。
所以粉絲粉條,寬粉就格外的多了一些。
但是這些各種粉的做法都沒開發出來。
最多就是炒菜或者燉肉的時候放。
可吃肉的時候太少了。
所以平時都是炒菜。
每頓用的也不多。
安樣早飯讓他們都吃完之後,就開始做糖蒜了。
糖蒜先把整頭蒜外麵的那層皮給剝掉。
隻留下中間的那一層就可以了。
沈練他們本來是在院子裡各自玩各自的,看到安樣在弄蒜,又給圍了過來。
沈期記不得名字,就記了個顏色。
“娘,這還是要做那個綠色的蒜不?”
安樣搖搖頭。
蒜也是按照季節分的。
臘八蒜從名字上就知道是冬天的東西了,因為是需要在溫度低的情況下來做的。
而且幾天就好。
糖蒜要經曆大概兩個月。
而且做法比較複雜。
“糖蒜,這次是白色稍微有些透明的了。”
沈途趕緊舉手。
“那好吃嗎?”
安樣就知道,家裡有個最會抓重點的。
“當然好吃,不然我費勁做它乾啥。”
沈途最高興啦,就算是要等很久也沒事。
幾個人都趴在盆邊上開始幫忙剝蒜皮。
結果沒一會剝的都亂七八糟的。
“行了,你們出去玩吧,中午給你蒸槐花吃。”
槐樹上的槐花現在正是香甜的時候。
大家都在摘著吃。
前幾年餓的,恨不得把槐樹皮都吃了。
今年情況好些,再加上這是在軍區裡。倒是不會那麼瘋狂。
現在的天氣也是最好的。
不冷不熱的,微風吹著,彆提多美了,過日子就要這樣,每天都舒舒服服的。
於長友跟沈閣剛剛結束一輪訓練,兩個人站在樹下說話。
“那小子現在過的可慘了,工作崗位沒了,現在在家裡是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房子也是很小,家裡可熱鬨了。”
他說起來就痛快著呢。
於輝把錢還夠之後,這邊就安排人慢慢的搞他了。
先是介紹人把他的工作給頂了。
之前一直沒收的房子也收回去了。
那是屬於給副主任的房子他也住不下去了。
要啥沒啥,名聲也壞了。
讀那麼多書也沒用,畢竟做人的道理都沒學會。
沈閣臉上沒有表情。
“可以收網了,剩下的日子就讓他自己去過,畢竟還活著,前麵那麼多年,也過的那麼好,享受了好幾年的好日子呢。”
於長友哼了一聲,要不是靠著陳家,他能過這樣的日子,做夢。
“對了,頂替的是咱們一個犧牲的兄弟的小兒子,他當初犧牲,上麵給了撫恤金,也有工作,但是他有倆兒子,留下來孤兒寡母的,家裡還有兩個老人也病著,那個工作給了大兒子,這個我就給了他小兒子,就看個庫房,起碼也能多個收入。”
沈閣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行,回頭我在家裡再拿出來點錢,你給我讓人捎過去,就說是上麵發的。”
於長友點頭。
“明白。”
說完正經事,於長友才歎了一口氣。
“你都不知道,我媳婦聽說嫂子回來了,那激動的,比我出任務回來還高興,而且最近還天天在學習,也不知道咋了?”
沈閣笑了一下。
“那隻能說明,你嫂子人好,再襯托出你一般,還想聽啥?”
於長友伸手就招呼了過來。
兩個人又在場地裡給切磋了一下。
安樣把幾個嘰嘰喳喳的孩子給弄出去玩,自己在家裡可清靜了一會。
王秀淨走到門口就叫了人。
“嫂子,你可回來了。今天早上長友回來吃飯,跟我說沈團長不在食堂打飯了,我這家裡收拾妥當就立刻過來了。”
邊說邊自己伸手拿個凳子坐在安樣的身邊。
安樣笑笑。
“你這幾天在家裡看書了嗎?”
王秀淨使勁點頭。
“當然看了。我不會的都問了,第一次覺得識字真不錯,我還能告訴我兒子閨女,心裡還很有成就感。”
說完又看著安樣這一大盆的蒜。
“你這是做啥?”
安樣就知道王秀淨其實是個很上進的人。
“糖蒜。”
王秀淨哎呦一聲。
“老天爺啊,你知不知道,這糖蒜多費勁,不說費勁,主要是費材料啊,你咋想的。”
安樣知道費功夫。
“沒咋想,就是想吃了,就做啊。”
王秀淨雖然嘴上說著浪費,伸手幫忙倒是沒停下來。
“怪不得小路小蘭每次回家,都說你是最好的娘,我是最摳的娘。”
安樣哈哈笑了起來。
“我一會去摘槐花,你家的那個專用的鐮刀得借我用用。”
王秀淨點頭答應。
兩個人一起乾就快了很多。
沒一會就給都剝完了。
然後王秀淨又幫著壓水,蒜給洗乾淨,然後放到大桶裡給用水先泡起來。
放到一邊就可以了,兩三天的時候換水,現在泡主要是去掉蒜的那個辣味。
弄好之後就一起去王秀淨家裡拿那個鐮刀了。
因為畢竟要弄槐花,得把樹枝給弄下來,才能慢慢的把槐花給摘到筐子裡。
所以鐮刀要綁在一根特彆長的竿上。
路上兩個人說著話,也不慢。
“對了,明個去趕集吧,靜姐的孩子估摸著還有倆月就要生了,我先去瞅瞅有沒有好的布啥的,到時候能用上的。”
王秀淨立即就答應了。
“你這麼說,我也得去看看,孩子這一年長的不少,這又是一年,衣服要接一下,得找些布料。”
安樣也要這麼辦,自家這四個也是沒少長。
王秀淨又看向安樣。
“你們家的就簡單了,沈練穿小的給下麵的,接下去就成,隻需要給沈練做衣服,可不就是省事了。”
安樣抿抿嘴,她當然知道這個方法。
因為每家每戶都在用。
省事是省事。
可不公平啊。
總是有一個人永遠穿新衣服,小孩子就沒有幾個不愛穿新衣服的。
其他幾個怎麼想?
經年累月的這麼做。
到長大了,還能保證兄弟之間一團和氣嗎?
她覺得未必。
即使兄弟之間還能關係很好。
那父母跟孩子呢?
都是問題,雖然現在的日子不好過。
可她也要努力找到折中的辦法。
要麼都穿舊衣服,要麼就都穿新衣服。
其實很多家庭裡的兄弟姐妹不和,都是父母做的不好。
她的家庭很好,也不想變成那樣。
僅僅因為一件衣服,也養不成孩子的大氣度跟格局。
“沒事,我們家我都想好了。”
全部都穿新的,也隻有過年,現在都給她全部都穿破的。
短的就都接一下。
實在破的不能穿了,那就再全部換新的。
王秀淨見安樣這麼說,也沒有再問。
去拿了鐮刀,就直接去了槐樹那邊。
今天吃槐花的人不少,都在摘。
不過槐花也多。
她摘了大概大半籃子就結束了。
這一晌午就折騰完了。
午飯蒸槐花,再煮個紅薯乾湯。
炒個小青菜,熱點窩窩。
槐花是略帶一絲絲甜的,蒸的時候控製要時間,蒸出來的又新鮮又嫩,拌上蒜泥,滴上香油。
軟香嫩滑,好著呢。
就直接可以差不多當飯吃了。
四月初八。
安樣跟王秀淨一去趕集。
這次運氣倒是不錯,給弄到了兩塊顏色好看,還綿軟的。
安樣就都要了。
這給隨禮肯定不會錯。
遇到上次的老鄉,他還特彆熱情,讓去家裡喝茶。
安樣跟王秀淨都拒絕了,這集上也沒啥好東西,她們都準備回去了。
又站在一邊說了一會話。
轉頭準備回去的時候,瞅見了鄭秋,臉上還圍了圍巾,感覺是不想被認出來。
安樣跟王秀淨說了一下。
“是鄭秋吧?”
王秀淨仔細瞅了瞅。
“還真是,這來趕集乾嘛包的這麼嚴嗎?我們都隨便人家看的,也不是啥丟人的事情。”
安樣雖然不知道她是來乾啥的。
但肯定知道不是來趕集的。
可跟自己也沒關係。
“走吧,咱們回家。”
就這沒過兩天、
鄭秋正在團裡訓練,結果突然暈倒。
被送到了衛生院。
安樣在家裡正給蒜換水呢。
陳嬸過來給安樣送白糖。
她做糖蒜家裡白糖不夠,在外麵碰見陳嬸的時候說了一下,她就給回家拿送過來了。
坐在旁邊的馬紮上,看著安樣給換水。
“鄭秋昨個下午被送進去的,上午我聽人說,是吃了不好的東西,然後就暈倒了。”
安樣點了點頭。
“東西是不能亂吃的,有些東西吃了還能致命呢。”
陳嬸聽到安樣的話,嘖了一聲。
“不是的,問說是吃能懷孕的土方吃的。”
安樣剛剛把換好的水給放到一邊,拿起來毛巾擦了一下手,聽到這話就想到了前幾天在集上的事情。
她那個時候估計就是去弄那個什麼土方的。
“這咋為了懷孕命都不要了啊?”
陳嬸搖搖頭。
“誰說不是呢,前些時候你鄭嬸子還去我家裡問呢,說靜之前不是也生不了孩子嗎?為啥這又能懷上了,以為我有什麼秘方,我說哪有什麼秘方啊?她還不相信,以為我藏私故意不告訴她,走的時候還氣轟轟的。”
安樣哎了一聲,這要是想懷孕就去看醫生,不行就去檢查身體。
有什麼病就治,能治好就最好,治不好也就看開點。
“那檢查身體了嗎?醫生咋說。”
陳嬸哎呦一聲。
“我正跟你說這個呢,咱們衛生院的大夫說了,她的身體沒毛病,一直懷不上,可能就還沒緣分,這不今天早上歡歡喜喜的出院了。”
停頓了一下又說道。
“就是瞎折騰。”
安樣想著再懷不上,那就是李達的問題了。
就是看李達願不願意去檢查了,很多男的都不願意去的。
不過這話她就沒說了。
嘮會嗑,陳嬸就趕緊回家做飯了。
安樣看著時間也快到了。
把陳嬸送走,自己回來準備做飯。
沈閣今天倒是回來的早。
提著一塊排骨回來了。
“這是前幾天答應孩子的,我當天沒弄到,這是從後勤部那個嚴格嚴部長手裡摳出來的,他平時可是摳著呢。”
沈練他們都沒在家,山坡上那邊有個棗樹,說是熟了,去打棗了。
安樣到這那麼久,還沒吃過排骨呢。
“這塊排骨好啊,今天做個土豆燒排骨,特彆好吃。”
沈閣對安樣的手藝肯定是信得過的。
“那你去做吧,我還得回去一趟。”
安樣哎了一下。
“那你可彆耽誤吃飯。”
沈閣就又風風火火的出去了。
安樣把排骨放到水裡,先給洗了一遍。
好不容易得來的排骨啊。
然後用刀沿著排骨一塊快的中間那塊給切下來,整齊又好切。
再泡在清水裡。
她那邊就要去和麵了。
上次沈閣其實也想吃油潑麵,結果又不好說。
那就再做一次,也不是啥費勁的事情。
就是費油。
麵和好就放到一邊,開始處理排骨了。
她這邊火剛剛燒上,排骨要先過滾水,煮一下。
沈練他們幾個就從外麵跑進來了。
“娘,做飯啦,做飯啦,我們都餓死了。”
一串的就跑到了堂屋裡,然後直奔廚房就過來了。
安樣看著他們腦袋上跑的都是汗。
“我做著呢,你們去外麵玩會,今天你爹兌現諾言,弄了一塊排骨回來,今天還能吃到油潑麵。”
他們都記著那天的油潑麵呢。
但是太費油了。
不可能天天吃的。
“娘你真好,我親你一口吧。”
沈途說著話就到鍋底燒火的地方抱著安樣的脖子在臉上吧唧一口。
安樣都沒反應過來,一口口水就給糊到臉上了。
沈途自己親完,還樂嗬嗬的,然後就轉身跑出去了。
其他幾個有樣學樣。
安樣也不能不讓親。
一會臉上都被糊了四次。
最後一個是沈期。